天刚蒙蒙亮,村长家的鸡还没打鸣,沈晋军就被广成子的呼噜声吵醒了。
这矮胖道士睡得那叫一个香,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把旁边的药箱都浸湿了。沈晋军捏着鼻子挪开,心里琢磨着得让这家伙赔个新药箱——毕竟里面装着能卖钱的“三步倒”。
“醒了就别发呆,”叶瑾妍的声音从桃木剑里飘出来,“圈圈姐已经出去查据点了,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沈晋军挠了挠头,刚想反驳,院门外传来“吱呀”一声。圈圈披着晨雾走进来,旗袍上沾着点露水,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布袋,看着沉甸甸的。
“查到三个据点,”她把布袋往桌上一放,里面传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一个在废弃砖窑,一个在山神庙,还有个藏在镇上的棺材铺。”
沈晋军凑过去打开布袋,里面全是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生锈的铜钱、缺角的令牌、还有半块画着符咒的木板,看着像黑月会的法器。
“都解决了?”张梓霖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头发睡得像鸡窝。
“废砖窑和山神庙的人已经捆起来了,”圈圈拿起块令牌,指尖银线轻轻一挑,令牌就碎成了粉末,“棺材铺的人跑了两个,不过据点里的聚阴阵被我毁了。”
广颂子拎着铜锤走过来,瓮声瓮气地问:“要不要现在去追?”
“不用,”圈圈摇摇头,“我在他们身上留了银线标记,跑不远。倒是赵道坤,昨晚没回老磨坊,可能藏在别的地方。”
沈晋军摸着下巴琢磨:“这画匠看着不起眼,跑起来倒挺快,跟我玩躲猫猫呢?”
正说着,菟菟抱着根比她人还高的胡萝卜从外面跑进来,小脸蛋红扑扑的:“外面……外面有好多穿黑衣服的人被捆在树上,村长爷爷正拿麻绳加固呢。”
众人跟着她出去一看,好家伙!村头的老槐树下捆了一串黑衣人,跟挂腊肠似的,个个还在呼呼大睡,嘴角都带着傻笑——估计是广成子的“三步倒”劲儿还没过去。
村长举着麻绳满头大汗:“金道长,这……这得报官吧?这么多人,我家柴房塞不下啊。”
“报官报官,”沈晋军赶紧点头,眼睛突然一亮,“对了村长,报官抓坏人有奖金不?上次张梓霖他爸工地抓小偷,派出所还给了五百呢。”
村长愣了愣:“好像……有?镇上的布告栏写着抓邪教分子有奖,就是不知道这些算不算。”
“算!怎么不算!”沈晋军拍着胸脯,“这可是黑月会,比邪教还邪乎,奖金肯定少不了!”
广成子一听有奖金,瞬间清醒了,凑过来说:“那这些人是我用‘三步倒’放倒的,奖金是不是该分我一半?”
“想得美,”沈晋军把他扒拉到一边,“要不是圈圈姐找到据点,你药粉撒给谁吃?顶多给你加两鸡腿。”
两人正吵着,圈圈突然往镇外的方向看了一眼,银线在指尖绷得笔直:“有动静,是棺材铺跑的那两个人,正往东边走。”
广颂子拎起铜锤就要追,被圈圈拦住:“我去就行,你们把这些人交给警察,顺便问问赵道坤的下落。”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像片叶子似的飘了出去,旗袍下摆扫过草尖,连露水都没带起多少。
沈晋军看得直咋舌:“圈圈姐这速度,参加奥运会能拿金牌吧?”
叶瑾妍忍不住吐槽:“你关注点能不能正常点?赶紧联系警察,不然这些人醒了该跑了。”
联系警察的活儿交给了张梓霖——毕竟他爸开公司,跟派出所打过几次交道。沈晋军则带着广成子和菟菟,扛着桃木剑去镇里的棺材铺“扫荡”。
棺材铺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见他们进来,吓得直往棺材后面躲:“官爷饶命!我就是个卖棺材的,那些人是租我后院放东西的,我啥都不知道啊!”
“别紧张,”沈晋军掏出张符纸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不是官爷,是抓鬼的道士。你老实说,赵道坤是不是经常来?”
老头哆哆嗦嗦地点头:“来……来得勤,每次都背着个画筒,还不让我看后院,说要是泄露出去,就让我躺棺材里去。”
广成子在后院翻了半天,抱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画轴,画的全是青溪县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十几个点,除了已经被端掉的几个,还有个红圈画在县城边缘的废弃工厂。
“找到新据点了!”广成子举着地图喊,“这老小子还挺谨慎,画得跟藏宝图似的。”
沈晋军凑过去一看,红圈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行小字:“主阵眼,勿动。”
“主阵眼?”叶瑾妍的声音严肃起来,“看来他们在青溪县布了个大阵,之前的聚阴坛都是小阵眼,这个才是关键。”
正说着,张梓霖打来了电话,语气带着点兴奋:“老沈,警察把人拉走了,所长说这些真是黑月会的,还说抓头目赵道坤有重奖,奖金……五千块!”
“五千?”沈晋军眼睛瞪得溜圆,“够流年观三个月的电费了!不行,这奖金必须拿下!”
他揣起地图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就看到圈圈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被银线捆住的黑衣人,正是从棺材铺跑的那两个。
“问出赵道坤的下落了,”圈圈把人扔在地上,“他去县城边缘的废弃工厂了,那里是黑月会在青溪县的主据点。”
沈晋军一拍大腿:“巧了!我们刚在地图上看到这个点!走,端了他的老窝,拿奖金去!”
广颂子早就等不及了,铜锤往地上一顿,震得棺材铺的木板都嗡嗡响:“走!”
废弃工厂在县城郊外,看着像座倒闭的化肥厂,围墙塌了大半,门口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字迹都快被风雨磨平了。
刚靠近工厂,沈晋军就觉得不对劲,罗盘指针转得像抽风,桃木剑烫得能煎鸡蛋。
“里面阴气重得离谱,”叶瑾妍的声音带着警惕,“至少有十个黑月会的人,还有……柳庚茂的气息!”
沈晋军心里咯噔一下:“那老学究也在?他不是跟许馥妍跑了吗?”
“可能没跑远,”圈圈银线出鞘,在空中织成一张网,“里面有个很大的聚阴阵,赵道坤应该是来求援的。”
广颂子一马当先冲进工厂,铜锤砸向值班室的门。门“哐当”一声被砸烂,里面果然冲出几个黑衣人,手里拿着法器就往上扑。
沈晋军掏出“烈火符”乱扔,嘴里还喊:“菟菟咬他们腿!小飞用薯片砸脸!广成子快撒药粉!”
一时间,工厂里乱成一锅粥。黑衣人被菟菟咬得嗷嗷叫,被小飞的薯片渣迷了眼,还没靠近就被广成子的“三步倒”放倒好几个。
圈圈的银线最是厉害,像长了眼睛似的,专捆黑衣人手腕,没一会儿就把杂兵收拾干净了。
厂房最里面,赵道坤正扶着柳庚茂往后门退。柳庚茂脸色惨白,胳膊上的伤口还在冒黑气,看到沈晋军他们,气得浑身发抖:“一群小辈,敢毁我大事!”
他举起乌木拐杖就要放黑气,被广颂子一锤砸中拐杖,拐杖顿时断成两截。柳庚茂惨叫一声,一口血喷在地上。
“柳老!”赵道坤想扶他,被圈圈的银线缠住了胳膊。银线勒得他骨头咯吱响,疼得他直咧嘴。
“抓住赵道坤!”沈晋军举着桃木剑冲过去,眼看就要得手,柳庚茂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珠子,往地上一摔。
珠子炸开,冒出滚滚黑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等烟散去,柳庚茂和赵道坤都不见了,只有后门敞开着,外面是密密麻麻的玉米地。
“让他们跑了!”广颂子气得捶了下墙。
沈晋军看着地上的断拐杖,有点可惜:“五千块奖金飞了……不过柳庚茂的拐杖断了,实力肯定大减。”
圈圈走到厂房中央,那里有个用黑布盖着的石台,掀开一看,下面刻着复杂的符文,正冒着黑气。
“这就是主阵眼,”她指尖银线飞舞,银线落在符文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黑气很快就散了,“毁掉它,青溪县的阴气就不会再聚集了。”
随着主阵眼被破,工厂里的阴气迅速消散,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收拾完残局,众人坐在工厂门口的石头上喘气。沈晋军数着从黑月会据点搜来的铜钱,一边数一边念叨:“虽然没拿到奖金,但这些铜钱看着挺古老,说不定能卖点钱……”
圈圈看着远处的玉米地,表情很严肃:“黑月会在青溪县的据点基本都清干净了,但赵道坤和柳庚茂跑了,迟早会回来报复。”
她转头看向沈晋军:“我的意思是,趁他们现在受伤,没来得及搬救兵,彻底端掉黑月会在青溪县的分会。不然等许馥妍带着人回来,麻烦就大了。”
沈晋军点点头,把铜钱揣进兜里:“你说得对,斩草要除根。不过赵道坤和柳庚茂跑哪儿去了?总不能挨家挨户搜吧?”
广成子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掏出个沾着药粉的小风车:“我在赵道坤衣服上撒了‘三步倒’的粉末,虽然量少,但是有股怪味,菟菟能闻出来!”
菟菟立刻竖起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指向玉米地深处:“那边……有味道,还很新鲜!”
沈晋军一拍大腿:“走!追!这次一定要拿到五千块奖金!”
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玉米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追逐战伴奏。沈晋军握紧桃木剑,感觉剑鞘上的金边在夕阳下闪着光。
虽然跑了两个头目,但扫荡了这么多据点,也算大获全胜。至于那五千块奖金……他有种预感,这次肯定能拿到手。
毕竟,钱可是他作为屌丝道士的第一动力,比捉鬼还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