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生关于金饰村未来发展的构想,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慢慢扩散开来。
他并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带着老陈叔和几个有想法的年轻人,先从空山庄园入手。
他们按照苏亦承之前画下的草图,在不破坏主体结构和历史风貌的前提下,请了镇上的老木匠,仔细修复了主楼几间客房的门窗,铺上了干净的地板,置办了简朴却舒适的家具。
苏亦承利用自己的人脉,联系了相熟的设计师朋友,远程提供了不少兼具乡土美学和实用性的建议。
陆文生则带着人,将庄园后院的荒地开垦出来,划分成小块,打算一部分用作生态菜园,供给未来的客人,另一部分则尝试种植一些本地特色的草药和花卉。
他挽起袖子,亲自下地示范,动作利落,神情专注。
阳光落在他沁出汗珠的额角和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扎实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偶尔有县里、甚至市里下来视察灾后重建和乡村振兴工作的领导,在镇干部的陪同下到金饰村看看。
当他们看到这个曾经破败的村庄不仅恢复了生机,还在一个如此年轻却沉稳的村支书带领下,有条不紊地探索着新的发展路径时,都不免对陆文生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汇报工作时,语言简洁,数据扎实,思路清晰,既不夸大困难,也不回避问题,对村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更难得的是,他身上没有那种急于表现的浮躁,只有一种沉静而坚定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小陆书记不错,是棵好苗子。”一次市里农业局的领导视察后,私下对镇书记评价道,“有想法,肯实干,还不张扬。这样的年轻干部,要好好培养。”
这些评价,或多或少传到了陆文生耳朵里。
他只是点点头,依旧专注于手头的事情。
升迁与否,并非他奋斗的目标。
他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脚下这片土地和信赖他的村民能过得更好。
然而,他这份专注与能力,连同他本人干净俊朗的相貌和温和沉稳的气质,却像一块磁石,开始吸引一些额外的关注。
镇上宣传部门新来的女干事,每次来村里收集材料,总会找陆文生多聊几句,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县电视台来做关于灾后重建的专题报道,那位年轻的女记者在采访陆文生时,问题也明显比采访其他村干部时要多,语气也更为柔和。
这些细微的变化,陆文生本人或许迟钝未曾察觉,但苏亦承却看得分明。
他站在空山庄园的露台上,看着楼下院子里,陆文生正和那位女记者边走边聊,指着修复后的房屋和农田讲解着。
陆文生神情坦然,姿态磊落,完全是在进行正常的工作交流。
但那位女记者微微仰头看他时,眼中闪烁的光芒,却让苏亦承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陌生的情绪。
那不是嫉妒,更像是一种……被触及领地的警觉,混杂着一丝骄傲——看,我爱的人,是如此优秀,如此吸引人。
晚上,两人在灯下,陆文生还在整理白天记者需要的补充材料。
苏亦承走过去,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状似无意地问:“今天那个女记者,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陆文生从文件中抬起头,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想什么呢?人家是正常工作。”
他顿了顿,看着苏亦承,眼神清澈而认真,“在我眼里,只有工作,和……”他声音低了下去,耳根却悄悄红了,“……和你。”
苏亦承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点微妙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满足。
他俯身,在陆文生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我知道。”他低声说,带着笑意,“只是忍不住想提醒一下所有可能靠近你的人,这个优秀的陆书记,已经名草有主了。”
陆文生被他逗得耳根更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弯起:“瞎说什么……”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因为苏亦承这难得的、带着点幼稚的占有欲而感到一丝隐秘的甜意。
陆文生的光芒无法被掩盖,但这光芒所照耀和温暖的核心,早已有了唯一的归属。
外界的欣赏与注目,于他而言,不过是清风过耳。
他的根,他的心血,他所有的温柔与专注,早已毫无保留地,系于这片土地,和身边这个与他灵魂相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