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带着凝重的神色离开了。
那份关于神秘资本的报告，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平凡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老板，您……很可能，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了。”
苏晚晴离开前的担忧言犹在耳。
李平凡却并不在意。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嘴角反而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
“家人们，谁懂啊，刚打通了新手村，就告诉我还有隐藏的世界boSS，这不正好戳中我的心巴了么？”
他轻声自语，眼中燃烧着灼热的战意，而非恐惧。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也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有趣。
他的股神系统，让他拥有了掀翻牌桌的资格，但想要坐上牌桌，成为制定规则的庄家，只靠他一个人，终究是独木难支。
当你的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你面对的，就不再是单纯的市场博弈，而是来自各个层面，更加复杂、更加凶险的，全方位对抗。
他需要一支团队。
一支能够替他处理所有俗务，能够完美执行他所有指令，能够成为他在明面上“白手套”的专业团队。
一个只属于他的，金融帝国，需要开始搭建雏形了。
正思忖间，手机短信的提示音轻轻响起。
是银行发来的资产确认短信，那一串长得几乎要溢出屏幕的十位数资产，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拥有千钧之力。
李平凡的内心平静无波。
对于此刻的他而言，这串数字带来的不再是狂喜，而是一种责任，以及实现更高层次目标的，坚实阶梯。
接下来的几天，李平凡拒绝了所有纷至沓来的合作邀约和宴请，其中甚至包括江城首富林沧澜的再次示好。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在创造了震动世界的金融海啸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这一天，他婉拒了苏晚晴派来，随时待命的米其林三星主厨，换上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t恤和牛仔裤，如同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随意地走出了酒店。
他没有目的，只是沿着江城繁华的街道漫无目的地闲逛。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为了生活而奔波。
李平凡混迹在人潮之中，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兜里揣着一张拥有十位数存款的银行卡。
他享受着这种反差带来的，奇特的疏离感和掌控感。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栋人声鼎沸的巨大建筑前。
“江城人才市场”
几个硕大的招牌字，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斑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汗水、焦虑和廉价香水味的复杂气息。
李平凡看着那些手拿简历、眼神或期盼或迷茫的求职者，鬼使神差地，抬脚走了进去。
招聘大厅里，拥挤不堪，每一个招聘展台前都围满了人。
嘈杂的讨价还价声，自我介绍声，和毫不留情的拒绝声，交织成一曲最真实的社会交响乐。
李平凡的目光在拥挤的人潮中缓缓扫过，像一个巡视领地的君王。
他想，他未来的班底，或许就隐藏在这些渴望机会的人群之中。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了。
在一个人流相对稀疏的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显得格外落魄和萧瑟。
赵大壮。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号称江城第一操盘手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他头发油腻，胡子拉碴，身上那件本该笔挺的西装，也变得皱巴巴的，沾染着不知名的污渍。
他正卑微地弯着腰，将一份同样皱巴巴的简历，递给一个小型投资公司的招聘专员。
那招聘专员只是轻蔑地扫了一眼简历，当看到“有券商破产清算记录”那一栏时，脸上的不屑几乎不加掩饰。
“不好意思，我们公司虽然小，但也不招失败者。”
招聘专员将那份简历随手扔在桌上，语气尖酸刻薄，“自己炒股都能把自己炒破产，还想来当操盘手？哥们儿，听我一句劝，这碗饭你不适合吃，还是回老家种地吧。”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赵大壮的身体猛地一僵，脸颊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那份曾经被他引以为傲的王牌履历，如今却成了他身上洗刷不掉的耻辱烙印，让他受尽白眼与羞辱。
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默默地收起那份简历，佝偻着身子，转身准备离开。
他的双眼中，看不到一丝光芒，只剩下无尽的麻木与绝望。
就在这时。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他的面前响起。
“想不想跟我干？”
赵大壮下意识地抬起头，以为又是哪个无聊的人在拿他寻开心。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年轻而又平静的脸。
那张脸看起来普通至极，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如同浩瀚的星空，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世间一切。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赵大壮甚至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微微战栗。
他当然不认识李平凡。
但他却被对方身上那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仿佛将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的，绝对自信的气场所震慑。
李平凡看着他那张错愕而又麻木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惊雷，狠狠劈在了赵大壮的心上。
“我给你一个，重新挑战华尔街的机会。”
……
李平凡没有在人才市场久留。
他只是留下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姓氏“李”，便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对于已经坠入深渊的赵大壮而言，那个电话，是他重新爬回人间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他会打的。
回到江城国际酒店的总统套房，李平凡冲了个澡，换上一身舒适的浴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建立帝国的第一块基石，已经找到了。
赵大壮，这柄曾经锋利无比，却因他而折断的剑，将在他的手中，被重新锻造，淬炼成一柄只为他所用的，屠龙之刃。
他摇晃着杯中猩红的酒液，思绪开始飘向更遥远的未来。
非凡投资的框架，交易团队的组建，下一个狙击的目标…… “叮咚——”
就在此时，门铃声毫无征兆地响了。
李平凡微微皱眉，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他起身，走到门前，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是苏晚晴。
只是，此刻的她，与平日里那个冷静优雅、智珠在握的冰山女王，判若两人。
她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职业套裙，而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但她的俏脸之上，却不见半分血色。
她那双总是清冷如秋水的美眸中，此刻正翻涌着无比复杂的情绪——震惊、骇然、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探寻神明起源时的迷茫与敬畏。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份文件袋。
她的手，正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李平凡心中了然。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平静地打开了房门。
“苏总，这么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晚晴打断了。
她缓缓抬起头，用那双无比复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然后，她从文件袋里，抽出了一张纸。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资料。
资料的最顶端，是一张略显青涩的大头照。
照片上的青年，穿着一身黄色的外卖员制服，脸上还带着一丝对未来的迷茫。
“姓名：李平凡。”
“年龄：22岁。”
“学历：江城职业技术学院。”
“前职业：风团外卖骑手。”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音。
她将那份资料，递到李平凡的面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外卖员，李平凡……”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