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絮六年的春风染紫碎星岛的花田时,传信石突然亮了整整三日。石面映出星音谷的景象:一群羽翼未丰的幼鸟正扑腾着虹色的翅膀练习飞行,星音族的星人在旁用歌声引导,尾羽扫过地面,激起的星子尘在谷中织出条练习道。
“幼鸟要来了!”阿禾盯着石面,光鱼在她掌心转圈,鱼鳍上的星絮沾着石面的光,竟在她手背上印出只小小的鸟影,“它们说要跟着石语花的花苞来,让我们教它们在花田里飞。”
石三在花田旁搭了个木架,架上挂满了星子果串,果香混着花田的紫雾,引得归墟城的海鸟都来盘旋。“给小客人备的点心,”他拍着木架笑,“等它们学会飞,就用这些果串当奖励!”
风长老的《星轨志》新页上,画着幼鸟的飞行路线。从星音谷出发,途经双生林、西极星港,最后沿着碎星岛的花田边缘降落,路线旁用星音文标注着“花田第一飞”,旁边还画了只光鱼在前面引路的小像。
“星音族说,幼鸟的第一次远行,要在最柔软的地方着陆,”他指着画里的花田,“星星花的花瓣够软,就算摔下来也不怕疼。”
阿璃抱着木琴坐在花田边,新谱的《幼鸟谣》调子轻快,像串跳动的星子。琴音飘过的地方,星星花的花瓣轻轻颤动,在地上铺出条紫色的花路,花路尽头正对着传信石,像在为幼鸟指引方向。
三日后的清晨,碎星岛的上空飘来片小小的虹云。云里传来细碎的啾鸣,像串被风吹响的铃铛。阿禾举着光鱼跑向海边,光鱼突然从她掌心飞出,翅尖的星絮在半空织出道银桥,虹云顺着银桥缓缓降落,落在花田旁的木架上。
“是幼鸟!”阿禾蹲下身,看着虹云里钻出的小家伙们——它们比星音族的成年星人小一半,羽翼是淡淡的虹色,尾羽还没长齐,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花田,啾鸣声奶声奶气的。
星音族的星人跟在后面落下,为首的星人笑着展开尾羽:“它们吵着要来学飞,说花田的星星花比星音谷的石头软。”
幼鸟们显然对花田更感兴趣,扑腾着翅膀钻进花丛,虹色的羽翼与紫色的花瓣相映,像撒了把会飞的彩虹糖。有只胆子大的幼鸟停在阿禾肩头,用喙轻轻啄了啄她的发辫,引得其他幼鸟都围过来,把她圈在中间。
“它们喜欢你的光鱼,”星音族的星人指着光鱼,光鱼正带着几只幼鸟在花田上空低空飞行,教它们用翅尖的星絮画出银线,“说要跟光鱼学在水面飞。”
石三扛着星麦酿跑来,幼鸟们闻到酒香,立刻扑腾着围住酒坛,尾羽扫得坛身“叮叮”响。他笑着往水晶碗里倒了点酒,兑了些星子蜜,幼鸟们凑过去啄饮,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在品尝世间最美的味道。
风长老的《星轨志》自动翻开,新页上开始画幼鸟学飞的模样:有的撞在木架上,晕乎乎地晃脑袋;有的学着光鱼的样子贴水面飞,溅了满脸海水;还有的偷懒趴在星星花上,啄食花瓣当点心。
“这叫‘花田学飞记’,”他提笔在旁批注,“最柔软的土地,才能养出最勇敢的翅膀。”
阿璃抱着木琴坐在花丛中,幼鸟们好奇地围过来,用喙轻轻啄击琴弦,琴音发出细碎的响,引得幼鸟们跟着啾鸣,像场稚嫩的合奏。星音族的星人坐在旁边,用歌声为它们伴奏,成年星人的歌声与幼鸟的啾鸣、琴音、花田的风声混在一起,温柔得像场梦。
离开前,星音族的星人送给幼鸟们每人一片石语花瓣:“跟着花瓣的歌声练飞,明年带你们去星音谷的瀑布学俯冲。”
幼鸟们把花瓣衔在嘴里,扑腾着翅膀与光鱼告别,啾鸣声里满是不舍。星音族的星人笑着说:“等它们学会飞,就让它们自己驾着石语花来送石语蜜。”
虹云渐渐升起,幼鸟们的啾鸣声越来越远,花田的星星花还在轻轻颤动,像在回味刚才的热闹。阿禾捡起片幼鸟掉落的羽毛,羽毛上沾着星星花的花瓣,她把羽毛夹进《星轨志》,与幼鸟学飞的画页放在一起。
我望着虹云消失的方向,知道这场花田之约不是终点。就像幼鸟会一天天长大,翅膀会一天天变硬,它们与光鱼的友谊、与花田的约定,也会像星轨一样,在时光里慢慢延伸,长出越来越多温暖的枝丫。
而下一次幼鸟学飞的花田旁,星麦酿的酒香已在风中飘起,等着为它们的每一次进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