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君逸高尔夫球场上,青草与泥土的芬芳在微风中轻轻浮动。
苏墨尘本说要带妹妹出门散心,却又被商务缠身。好在这高尔夫球场最是两全其美,既能谈生意,又能让妹妹放松心情。
此刻,苏雪晚独自漫步在蜿蜒的球道上。阳光穿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远处,一栋白色小屋静静伫立在绿茵深处,屋前那片雏菊开得正好,粉白相间的花瓣在阳光下轻轻摇曳——那是她最爱的花。
她像只欢快的蝴蝶,提着裙摆奔向那片花海。指尖轻触花瓣的刹那,一个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苏雪晚浑身一颤,猛地站起身来。循着惨叫声望去,透过落地窗,一幕骇人的场景赫然映入眼帘。
一个男人手持高尔夫球杆,面色冷峻地抽打着跪在地上的人。每一棍子下去,都伴随着那人隐忍而痛苦的呼喊声。
房子正门前面和里面还站着几位男士,他们或抱臂而立,或低头抽烟,冷漠地注视着这场暴行,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苏雪晚的心猛地揪紧了,不安与好奇在胸中交织。她放轻脚步,循着惨叫声向小屋靠近。
随着距离缩短,透过半开的百叶窗,她终于看清了那个施暴者的面容——冷峻的轮廓下,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眸,每一记挥杆都带着令人胆寒的狠厉。
是他,贺杰。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哪三样东西吗?”贺昀初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跪在地上的男人浑身发抖:“贺总……求您明示……”
贺昀初缓缓放下球杆,金属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欺骗、背叛和不自量力。”
“说,为什么?”男人眼底氤氲着愤怒,全身散发出可怖冷然的气势。
“贺总!” 男人突然崩溃大哭,“ 他们用我女儿威胁我,我不得已才在您车上装了定位器,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害您性命啊!”
“还有度假村的预算和方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意识到他们没那么轻易放过我,我最终没有妥协……”
贺昀初的眼神微微一动:“你跟了我6年,你女儿的事情我会处理。” 他收起球杆,“从今往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谢谢贺总……”那人感激涕零地说道。
“达叔,一次性把工资给他结了,加上补偿款。带他去看医生吧。”贺昀初吩咐道。
“好的。”一直守在阴影处的司机叔叔快步上前,搀起那个泣不成声的男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苏雪晚心头一颤,慌忙退回那片雏菊花丛边。
娇艳绽放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与方才室内血腥暴力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对这个男人,她心中又增了几分忌惮。
他带给她的感受太过复杂——既危险又迷人,行事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却似乎又暗藏着一丝令人意外的仁慈。
这样的矛盾特质让他如同一个深不可测的谜团,莫名吸引着苏雪晚想要一探究竟。
但理智最终占了上风。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快步离开了这片花海,朝着发球区的方向走去。
远离那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秋日的阳光穿透薄云,为整个球场镀上一层金边。
晨露未曦的草尖上,晶莹的水珠随着微风轻轻颤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苏雪晚今天身穿一身白色运动套装,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在绿茵场上格外醒目。
她不太熟练地握着球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握把处的防滑纹路,感受着它的质感和重量。
这显然不是她擅长的运动,但为了打发等待哥哥的时间,她还是试着挥了几杆。
不远处,贺昀初正陪同吕克夫妇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向发球区走来。
他换了一身米色高尔夫休闲装,polo衫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与方才那个西装革履、满身戾气的男人判若两人。
阳光下的他眉目清朗,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从容。
约五十米开外,苏雪晚不经意间瞥见了这个身影。
她正欲移开视线,却注意到他身旁那对外国夫妇似曾相识。就在她迟疑的瞬间,男人的目光突然直直地望了过来。
苏雪晚本能地转身,却又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没做亏心事,何必躲躲藏藏?
“好巧啊,贺先生。” 她强作镇定地转回身,嘴角扯出一个略显生硬的微笑。
都说三次偶遇是命运,但偏偏,贺昀初不信命。
“是有点巧哦!” 贺昀初盯着她有点失神,吕克夫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吕克夫人突然惊呼出声:“ mon dieu!(我的天!)” 这位优雅的法国女士激动地快步走向苏雪晚,“亲爱的,终于找到你了!”
苏雪晚茫然地眨了眨眼,贺昀初也饶有兴趣地跟上前去。
“飞机上,我丈夫突发哮喘……”吕克夫人双手交握在胸前,“多亏你及时相助。”
“啊,是您。” 苏雪晚恍然大悟,随即用纯正的法语回应,“cest rien(这没什么)。”两人自然地行了个贴面礼。
“你们认识?” 贺昀初与吕克先生异口同声地问道。
“岂止认识,” 贺昀初把玩着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意味深长道,“我们之间可是有“过命”的交情……”
贺昀初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贺先生!”苏雪晚急声打断,却见吕克夫妇已经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她懊恼地瞪向贺昀初,后者却回以一个无辜的挑眉。
贺昀初突然扣住苏雪晚的手腕,将她带到几步开外的树荫下。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雪黎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苏雪晚猛地偏过头去,耳尖瞬间染上薄红。远处吕克夫妇见状相视一笑,识趣地拿起球杆走向果岭。
贺昀初微微眯起眼睛,“一个人来的?不如和我们一起?”
“不必了,” 苏雪晚下意识后退半步,“我哥哥就在附近谈事情。”
“所以,你说的交易是?”她警惕地追问。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球杆:“这段时间,你帮我陪陪吕克夫妇。作为回报,我会帮你搞定你个人画展的场馆、赞助以及场面,如何?”
苏雪晚呼吸一滞。那天在车里和院长的通话内容,他竟记得一字不差。
他是关心她?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怎么可能?目前的状况是,因为她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把她算计在内了。
“雪黎小姐,对你来说,这是稳赚不赔的交易。况且,”他抬眸直视她,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很少有人能拒绝我的条件。”
苏雪晚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骨子里刻着掌控欲。他习惯所有人都对他俯首称臣。
就像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男男女女一样——为他的权势、财富,或是这副皮相趋之若鹜。
而她在他眼里,说不定也不过是众多之一。
“只是……陪吕克夫妇这么简单?”她试探性地问道。
贺昀初忽然向前一步,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雏菊香。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如果雪黎小姐想要更多……不如考虑做我的‘临时女友’?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手中的球杆,“当然,酬劳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