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大言不惭的话,齐先霞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揪住吴大夫的衣领,将他扔出门外。
随后转身,
重重地摔上房门。
她怒视着洪洗相,冷冷道:
姓洪的,把钱退回来!
138. 请问:医圣现在有空赴死吗?【。】
洪洗相摊开双手,一脸无辜:什么钱?
齐先霞冷声道:刚才柴前辈付给你的诊金。
诊金?有这回事?
洪洗相继续装糊涂:我怎么不记得?
姓洪的,你少给我装傻!
齐先霞怒视洪洗相,吼道:退钱!
没钱!
洪洗相早已将那笔诊金交给李锛,身上确实一文不剩。
不退是吧,好!
见齐先霞开始撸袖子,洪洗相挑眉:你这是要动手?
齐先霞冷声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洪洗相扫了她一眼,淡淡道:
如果是,这屋里所有人都得死;如果不是,你们还能继续待在这儿。
齐先霞眉头一皱:你在威胁我?
洪洗相平静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齐先霞眼神骤冷,这洪洗相未免太狂妄,真当自己天下无敌?
算了算了,小事而已。
诊金既然已经给了,洪道长也请了大夫来诊断,不算违约,这钱我们不要了。
柴清山觉得为几十两黄金得罪洪洗相,实在不值。
于新浪又劝道:“齐兄,算了吧,那点诊金咱们别要了。”
“这哪是诊金的问题?”
要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他们被妇科大夫治过,名声可就全毁了。
于新浪继续劝说:
“不管怎样,还有柴前辈在呢。”
“齐兄先冷静些。”
听出于新浪话里的暗示,齐先霞心里明白,可一瞧见洪洗相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齐先霞沉声道:
“诊金可以不要,但洪洗相必须给我们赔不是。”
于新浪略一思量,觉得齐先霞的要求也不无道理。
只要洪洗相低头认错,日后就算事情传出去,也能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洪洗相冷笑一声:
“你脑子摔糊涂了吧?贫道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道歉?”
齐先霞寒声道:“真要动手?”
“来。”
洪洗相满不在乎道:“贫道这辈子还没怕过谁,想打随时奉陪。”
“好,找个地方。”
正僵持间,柴清山再次出来打圆场:
“两位都消消气,为这点小事翻脸多不值当?退一步海阔天空,就当给老夫个面子。”
于新浪悄悄拽了拽齐先霞的衣袖。
齐先霞强忍怒气,对洪洗相道:
“行,今天看在柴前辈面子上,暂且饶你一回。”
“别!”
洪洗相毫不领情:“该打就打,贫道向来有仇当场报,从不隔夜。”
柴清山倒吸一口凉气——这洪洗相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倔脾气。
眼下他们都有伤在身,真动起手来肯定吃亏。
柴清山给于新浪使了个眼色,两人费尽口舌,总算把这场冲突按了下去。
洪洗相面无表情地扫视三人:诸位,既然事情已了,贫道要歇息了,请便吧。
见与齐先霞彻底撕破脸皮,他自然不会再留客。
齐先霞冷哼一声:但愿你能睡得安稳!
说罢,她领着柴清山等人离开厢房,在百草堂外的树荫下盘腿而坐。
消息很快传到李锛耳中。
李锛抚掌大笑:老洪够硬气!干得漂亮!
想到克扣洪洗相俸禄之事,他心头掠过一丝歉意,转瞬即逝。
夜色渐深。
在百草堂外苦等的齐先霞终于按捺不住。
她猛然起身要闯堂寻人,却被柴清山拽住衣角:稍安勿躁。
如何能安?
齐先霞觉得颜面尽失——本是来取李锛性命,却连人影都未见着。
沉住气。
柴清山再次劝阻。
沉不了!
齐先霞冷眼相对:请前辈放手。
若你执意硬闯,老夫绝不松手。
柴清山语气平静。
前辈当真是奉王命来诛杀李锛?
齐先霞语带质疑。
自然。
那为何如此畏首畏尾?
齐先霞怒目而视。
你能胜洪洗相?能敌李纯罡?能对付**与隋斜古?
此言一出,齐先霞顿时哑然。
若是没有受伤,他或许还能与这些人一战。
可如今伤势不轻,他连其中任何一人都不敌。
柴清山松开齐先霞的衣袖,淡淡道:
你若能胜过他们所有人,大可直接冲进百草堂诛杀李锛;若不能,老夫劝你还是安分在此等候。
齐先霞皱眉:若李锛始终避而不见,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下去?
柴清山点头:正是。
齐先霞追问:若他一辈子不现身,我们便等一辈子?
柴清山答道:老夫断言,不出三日,李锛必会现身相见。
于新浪插话:前辈如此确信?
确信无疑。
柴清山继续道:
李锛此人最重声名。
如今我们登门寻仇,他若龟缩不出,传遍江湖必将身败名裂。
眼下平一指正虎视眈眈,他绝不会容许此事发生,故而必定现身。
这番话确有几分道理。
于新浪看向齐先霞:齐兄,既已等候多时,不妨再耐心调理伤势。
实在憋屈。
这般寻仇,当真窝囊。
但齐先霞只得盘膝而坐。
转眼已是第三日。
这两日间,西楚与大离的战报不断传至寿春城,而齐先霞一行被李锛晾在百草堂外的消息,也在城中闹得满城风雨。
时机已至,该去见见柴清山他们了。
若再避而不出,江湖中人怕要以为我李锛是畏首畏尾之辈。
午膳时分,李锛淡然开口。
洪稠点头:如今城中无数双眼睛盯着此事,你确实该露面了。
李锛问:诸位以为,在城内交手好,还是城外更妥?
城内为宜。
徐芷虎笑盈盈地说:在城里跟他们动手的话,就算你占不到便宜,李前辈他们也好找理由帮你。
李锛斜眼看向徐芷虎:你觉得我会输给柴清山那帮人?
你当然能赢他们啦。
徐芷虎接着说:可我担心,万一你有个闪失,让我们娘俩怎么办?这次一定要在城里比试,就当是为了我。
好吧!
在徐芷虎的软磨硬泡下,李锛最终将比试地点定在了城内。
午饭后,李锛带着洪洗相慢悠悠地来到百草堂门前。
等候看病的百姓们顿时 * 动起来,纷纷上前围观李锛。
李锛打发走人群,在门口张望了一圈,纳闷地问洪洗相:
不是说他们在门口等着吗?怎么不见人影?该不会是跑了吧?
洪洗相朝墙角几个乞丐打扮的人努了努嘴:
那不是在那儿嘛。
李锛仔细一看,好家伙,要不是洪洗相指出来,他还真以为是要饭的叫花子呢。
这时,一个好心人掏出两枚铜钱扔到齐先霞面前。
齐先霞正要发作,看见洪洗相伴着李锛走出来,立即对闭目养神的柴清山等人冷声道:
李锛来了!
柴清山和于新浪猛地睁开眼睛。
看到洪洗相身边的李锛,两人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终于等到了。
这些天的守候总算没有白费。
李锛与柴清山等人对视片刻,朝他们招了招手。
齐先霞闪身来到李锛面前,质问道:你就是李锛?
正是。
李锛点头。
贫道乃龙虎山齐先霞。
齐先霞继续道:奉大离皇蒂赵醇之命,特来取你性命。
不知你现在可有空闲赴死?
这番话说得狂妄至极,齐先霞自认敌不过洪洗相,但对付一个行医的大夫,他信心十足。
“你就这么肯定能取我性命?”李锛笑着反问。
“当然!”齐先霞毫不犹豫。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齐先霞正要拔剑,李锛却忽然开口:“要不要先去梳洗一番?把自己收拾干净再来?待会儿交手,必定引来众人围观,你这副模样传出去,未免太不体面。”
齐先霞略一迟疑,觉得李锛的话不无道理。
但他很快眉头一皱:“你想支开我们,趁机逃跑?”
李锛嗤笑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只是怕你们这副狼狈模样死去,亲友都认不出来。”
这番话嚣张至极,仿佛胜负已定。
难道他真有把握杀了他们?
这时,柴清山走过来道:“老夫也觉得该梳洗一番,但同样担心你借机逃走。”
“要逃早逃了,何必等到今日?”李锛不屑道,“若是不放心,大可让躲在暗处的那些人出来作证。”
此刻的百草堂暗流涌动,李纯罡、隋斜古、邓大阿等人皆在暗中观望,只是尚未现身。
柴清山点头:“既然李医圣如此说,那我们便先去梳洗,稍后再战。”
“好。
”齐先霞略一思索,也觉有理。
有这么多江湖前辈暗中盯着,量李锛也不敢耍花招。
临行前,齐先霞鬼使神差地问于新浪:“于兄,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住店换衣都要花钱,他和柴清山的盘缠早被洪洗相骗光了。
他们几乎一文不名。
若于新浪囊中羞涩,情况就棘手了。
于新浪果然没让他们失望,立刻摆手道:
连日开销早已耗尽盘缠,如今分文不剩!
众人倒吸凉气,
连柴清山都面色凝重。
眼下最要紧的是缺钱。
齐先霞也觉得难办,搓着脸问:如何是好?
于新浪摊手:不知。
柴清山沉吟片刻:去借吧!
齐先霞眼睛一亮:前辈在此地有旧识?
柴清山摇头:并无。
齐先霞蹙眉:那向谁筹措?
柴清山淡淡道:你与洪道长不是相熟么?
原来是要他向洪洗相开口。
可前日刚闹得不愉快,齐先霞实在抹不开面子。
于新浪打气道:借钱而已,有何难为情?
齐先霞硬着头皮,讪讪地问洪洗相:可有闲钱?
没有。
洪洗相干脆道:本月俸银未发,吃住都在百草堂,身无分文。
不如问问我们堂主。
话音刚落,暗处传来讥笑。
向对头借钱,真不知这几人怎么想的。
齐先霞臊得慌:罢了!
柴清山却凑上前,殷切地望着李锛:能否向堂主暂借些银两?
好个厚脸皮的老头。
李锛问道:需要多少?
十两黄金足矣,来日必当厚报。
柴清山答道。
十两。
李锛眉头微蹙:钱可以借,但数额不小,需要抵押物。
老先生可有值钱物件?
柴清山环顾周身,发觉随身佩剑最为贵重。
此剑可作抵押?
自然可以。
李锛追问,老先生当真要以佩剑作抵?
千真万确。
交易达成,黄金与佩剑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