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思索着是否要冒险联系赵嬷嬷,或者用更激烈的方式获取信息时,秋月拿着一叠新送来的普通信笺和杂物走了进来。
“大小姐,这是今日送来的。”秋月将东西放在桌上。
萧墨珩(陆雪瑶身)本不在意,目光随意扫过,却猛地定格在最上面那封没有署名的普通信封上。一种莫名的直觉,让他伸手拿了起来。
触手微沉,似乎只有一页纸。他拆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笺。
当那凌厉霸道、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字迹映入眼帘时,萧墨珩(陆雪瑶身)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这是他的字!绝对没错!
可这封信……是写给“陆雪瑶”的?约在风鸣塔?还要求孤身前往?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是陷阱?是试探?还是……那个占据了他身体的人,真的是陆雪瑶?并且,她也意识到了互换,试图联系?
他死死盯着那行字,试图从中读出更多信息。字迹虽有七八分像,但细看之下,笔力略显虚浮,少了些他特有的杀伐果断之气,倒像是重伤之人勉力书写。
是了,他的身体重伤濒死,能写出这样的字,已属不易。
那么,写信之人的身份,几乎可以确认了——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画出山河舆图,如今占据了他尊贵躯壳的陆雪瑶!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暴怒再次涌上心头。他,萧墨珩,竟然被一个女子……如此“召唤”?
但愤怒之后,是极致的冷静。他必须去。这是目前唯一能确认对方身份、商讨对策的机会。风鸣塔,城西废弃的祭祀之地,人迹罕至,确实是个隐秘的会面地点。
“三日后酉时……”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孤身前往?呵,他如今这具身体,想不“孤身”都难。但安全……他从不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他看向一旁垂手侍立的秋月,心中迅速有了计较。
接下来的三天,两方都在暗中准备。
摄政王府内,陆雪瑶(萧墨珩身)的伤势在太医和珍贵药材的调理下,勉强稳定,不再恶化,但离康复还遥遥无期。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养”,实则是在脑海中疯狂恶补朝堂知识,模拟应对各种情况。凌风则忠实执行命令,挑选了最精锐的暗卫,提前潜入风鸣塔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确保万无一失。他虽不解殿下用意,但保护“陆大小姐”的命令,他执行得毫不含糊。
丞相府玉尘院内,萧墨珩(陆雪瑶身)则以“需要静养,不喜人扰”为由,将秋月和冬雪更多地支使在外。他利用这段时间,拼命适应这具身体,进行一些基础的体能恢复。同时,他做了一件让秋月心惊肉跳的事——他让秋月想办法,去外面的铁匠铺,定制了几根细长、坚韧、一端磨尖的钢针。
“小姐,您要这个做什么?”秋月声音发颤。
萧墨珩(陆雪瑶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防身。若有人对我不利,这便是利器。”他自然不会完全相信陆雪瑶的安排,更不会将自己的安危寄托于未知的保护。这钢针,轻便易藏,在他手中,即便没有内力,也能发挥出致命的威力。
秋月被他眼中的寒意慑住,不敢多问,只得照办。
时间,在紧张与等待中,悄然流逝。约定的日子,终于到来。
酉时将至,冬日天黑得早,夕阳余晖将尽,暮色四合。
城西风鸣塔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草丛生的山坡上,塔身斑驳,在渐浓的夜色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