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初秋,漫山云纹旗在风里招展,山门前的试炼广场上,三百余名少年少女整整齐齐列成方阵,他们皆是来自西域各地的孤儿与寒门子弟,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也藏着对邪祟的敬畏——这是青云阁浩劫后首次广开山门收徒,消息传出后,西域百姓几乎是挤破了头,要将家中子弟送入山门,只求能习得护己护人的本领。
晨露未曦时,林佑溪便已立于试炼台中央,她褪去了往日的淡金法袍,只着一身素色青云衣,胸口的玉佩印记在晨光下若隐若现。王孙煜拄着玄铁拐杖立于左侧,负责核验新徒的根骨;王清瑶挎着玄铁刃守在右侧,替她拦下想要攀附的名门子弟,三人身后,玄铁堂、监察堂的长老分列两排,整个广场庄严肃穆,只余风声拂过旗幡的轻响。
“入我青云,先守三规:一曰护民,凡遇黎民有难,不可袖手;二曰御邪,若见邪祟作祟,不可退缩;三曰传心,需将救世之念,刻入骨血,代代相传。”林佑溪的声音裹着内力,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三百余名新徒齐齐躬身,稚嫩却坚定的应答声震得台边的铜铃轻晃,“弟子谨记!”
入门仪式过后,便是传功授业。林佑溪将新徒分为三批,一批随玄铁堂学锻造防邪兵器,一批入监察堂习江湖律例,余下天赋异禀的五十人,则由她亲自传授纯阳心法与驱邪之术。
授课的道场设在青云山的纯阳殿,殿内供奉着封印邪神的玄铁残片,殿顶嵌着聚阳晶石,白日里金光漫溢,最适合修炼纯阳心法。林佑溪盘膝坐于殿中蒲团,让五十名新徒围坐四周,她抬手引动丹田内的纯阳与玄铁之力,一缕淡金色的气流自指尖溢出,在空中凝成心法符文:“纯阳心法,以心驭力,以善养气,切不可急于求成,更不可借其逞凶。”
她先示范心法的吐纳之法,再逐一点评新徒的动作,遇到根骨稍差的,便俯身手把手纠正;碰到心有杂念的,便轻声讲述黑风寨血战、祭坛献祭的过往,让他们明白心法背后的责任。有个名叫阿禾的少年,父母皆死于邪祟之手,修炼时戾气过重,林佑溪便将他带到殿内的玄铁残片前,指着残片上的裂痕道:“我曾以精血献祭,不是为了泄愤,是为了让你们不必再经历丧亲之痛。纯阳之力,是守护的盾,不是复仇的刃。”
阿禾望着残片,眼眶泛红,再运功时,气息竟平稳了许多。
日子一晃便是三月,新徒们皆有长进:玄铁堂的学徒已能锻出基础的防邪铁剑,监察堂的弟子能独立处理小型纠纷,纯阳殿的五十人也已能引动微薄的纯阳之力,结成简易的驱邪光幕。
这日,青云阁举行新徒结业大典,阿禾领着众人在试炼台展示所学,五十道淡金色光幕交织成网,将特意放出的低阶邪祟虚影瞬间净化,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林佑溪站在台边,看着少年们眼中的光,想起了一年前浴血奋战的自己,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救世的责任,终于有了新的传承,江湖安宁的火种,也算是稳稳接住了。
可就在大典达到高潮时,阿禾胸前的青云令牌忽然闪过一丝极淡的暗紫,他运功的气息猛地紊乱,光幕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林佑溪心头一紧,刚要上前查看,那道暗紫便已消失,阿禾也迅速稳住了气息,仿佛只是一场意外。
无人察觉,试炼台角落的阴影里,一枚泛着邪光的玄铁碎末正悄悄发烫,而林佑溪胸口的玉佩印记,也在此时传来一阵隐秘的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