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目光追着那名灰袍教师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礼堂外的长廊拐角。她没有出声，也没有立刻行动，只是缓缓将手从耳坠上移开，指尖在袖口边缘轻轻一划，系统界面悄然隐去。斯内普站在她身后，目光沉静地扫过空荡的座位，片刻后低声道：“他已经走远了，但教案有追踪印记。”
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讲台，拾起剩下的讲义，动作平稳。莉莉从后排走来，手里还攥着那幅向日葵的画，声音压得很轻：“你要拦他吗？”
“不必。”佩妮将讲义整齐叠好，“怀疑的人总会离开，留下的人才会改变。”
斯内普侧身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三人一同走出礼堂，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阳光透过高窗洒在石质地面上，映出他们并行的身影。
次日上午，佩妮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桌前，正翻阅说明会后的反馈记录。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她抬眼，看见三名教师站在门口，为首的正是上周公开质疑课程体系的霍兰德教授。他的神情不再冷硬，反而带着一丝迟疑的郑重。
“我们想和您谈谈新增课程的事。”霍兰德开口，声音比往常低了几分。
佩妮示意他们进来，没有起身，只是将手中的羽毛笔轻轻放下。另一名女教师走上前，递上一份手写的提案——《麻瓜历史与魔法起源》。纸页边缘有反复修改的痕迹，字迹工整，目录清晰，甚至列出了第一学期的授课大纲。
“我们讨论了一整夜。”霍兰德看着她的眼睛，“昨天那个盲童看到星轨的画面……让我想起我母亲。她一辈子都在医院里，靠呼吸机活着。如果那时候有人告诉她，魔法能让她的神经重新感知温度，她会不会多撑几年？”
佩妮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接过提案，一页页翻看。内容严谨，引用了多段古代文献，甚至还加入了心理学与魔力共鸣的交叉分析。她抬头，目光扫过三人略显紧张的脸。
“你们打算怎么教？”
“从工业革命开始。”第三名教师接过话，“蒸汽机、电力、互联网——这些不是‘麻瓜技术’，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能量掌控。我们想让学生明白，魔法和科学，本质都是对世界规律的探索。”
佩妮合上文件，嘴角微微扬起。她没说同意，也没拒绝，只是拿起羽毛笔，在首页空白处写下一行字：“建议加入‘信息传递的非语言模式’章节，参考聋哑学生通讯咒实践案例。”
霍兰德接过文件时，手指微微发颤。他张了张嘴，最终只低声说了句：“谢谢。”
门关上后，斯内普从角落的书架旁走了出来。他一直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旧版魔药学手册，仿佛只是偶然路过。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他说。
佩妮靠进椅背，指尖轻点桌面：“不是知道，是等到了。当一个人亲眼看见孩子眼里的光，他就再也无法假装那光不存在。”
斯内普沉默片刻，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他坐下，翻开笔记本，开始修改教材。佩妮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整理文件。阳光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道安静的分界线。
下午，佩妮巡视教学区，经过教师备课室时，门虚掩着。她停下脚步，听见里面只有笔尖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她轻轻推开门，看见斯内普伏案书写，眉头微蹙，神情专注。
桌上摊开的是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写着《魔药理论延伸笔记》。她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新写下的一页——标题赫然是：《魔力场的时空效应：相对论与漂浮咒的能量守恒分析》。
她忍不住笑了：“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爱因斯坦了？”
斯内普头也不抬：“防止某些人把科学讲成童话。”
她走到他身边，俯身看向那页内容。公式推导严密，甚至引用了她在跨学科课上提到的“能量转化效率模型”。更让她意外的是，纸页右下角画着一个极小的齿轮图案——正是她曾在ppt背景中使用的设计。
她没点破，只是伸手轻轻拂过那行公式：“所以你也承认，麻瓜的理论能帮我们理解魔法？”
“我只是说，”他终于抬眼，黑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有些东西，不该被简单归为‘无知’。”
佩妮直起身，笑意更深：“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上课又板着脸说‘这与魔药无关’。”
“那得看谁在听。”他合上笔记本，语气平淡，“若是学生真能理解，倒也不是浪费时间。”
她没再追问，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晚上开会，记得来。”
他点了点头，重新翻开笔记，笔尖再次落下。
夜幕降临时，办公室只剩佩妮一人。她坐在灯下，指尖轻触耳坠水晶，系统界面无声浮现。
【团队凝聚力值：100\/100】
【成就解锁：“教育革新者”】
【奖励发放：古代教育典籍《共学之道》投影卷轴】
她怔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这不是最强的咒语，也不是最稀有的材料，却是她等了许久的认可——不是来自权力，不是来自胜利，而是来自那些曾站在对立面的人，终于愿意与她同行。
她将卷轴投射至墙面，光芒流转间，浮现出一幅古老壁画：千年前的学院大厅里，巫师与麻瓜并肩而立，共同执笔书写一部典籍。他们的手势一致，神情平和，仿佛从未有过隔阂。
门被推开，莉莉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叠学生反馈报告。她看见墙上的影像，脚步顿了一下：“这就是……过去的共学时代？”
佩妮点头：“他们也曾这样相信过。”
莉莉将报告放在桌上，轻声说：“今天有个学生问我，能不能用魔法让她的轮椅自己动起来。她说，如果能做到，她就能自己去上学，不用每次都麻烦妈妈。”
“你怎么回答？”
“我说，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我们什么时候能。”
佩妮望着她，片刻后笑了：“那你明天就开一门‘辅助魔法应用’选修课。”
莉莉眼睛一亮：“真的可以？”
“你写的方案，比很多教授都扎实。”
莉莉脸颊微红，低头整理报告，忽然又抬头：“姐，你说……我们真的能改变得了这个世界吗？”
“已经改变了。”佩妮指向墙上的壁画，“你看，他们也在看着我们。”
莉莉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眼神渐渐坚定。
门再次打开，斯内普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修订好的教材稿。他扫了一眼墙上的影像，脚步微顿，却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到佩妮对面坐下。
“魔药课新增了三节融合实验课。”他将稿件推过去，“关于稳定剂在非魔法环境下的反应测试。”
佩妮翻开第一页，看见他在附录中详细标注了“家庭共修场景下的安全阈值”。她抬眼看他：“这是给家长准备的？”
“总有人会在厨房里试图用魔法加热牛奶。”他语气平淡，“我不希望他们炸掉整个灶台。”
莉莉扑哧笑出声：“斯内普教授，你其实挺关心他们的，对吧？”
他没回应，只是低头继续修改另一份文件，笔尖在纸上划出稳定的节奏。
佩妮将手边的课程表递给他：“下周开始，新增五门融合课，你负责审核魔药相关部分。”
他接过，扫了一眼，眉头微皱：“‘魔法与营养学’？这算哪门子课程？”
“教麻瓜父母怎么用魔药原理给孩子做补餐。”
他抬眼：“你是认真的？”
“非常。”
他沉默几秒，最终在表格下方签下名字，笔迹锋利如刀。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安静。灯光柔和，文书整齐排列在桌上，墙上的壁画依旧静静发光。
佩妮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斯内普低头批改文件的侧脸，莉莉认真整理学生名单的神情，墙上那幅跨越千年的共学图景。
她忽然意识到，这场变革早已不再只是她的使命。
它已经生根。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一名助教探头进来：“佩妮院长，刚收到消息——”
佩妮抬眼。
“那份被带走的教案，今天早上出现在公共阅览室的共享书架上，扉页写着：‘致所有愿意学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