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呼叫所有单位。wN62、wN63已肃清。通道彻底打开。”
这简短的电文,如同在沉闷窒息的奥马哈海滩上空劈开了一道闪电,瞬间点燃了所有盟军士兵心中几乎快要熄灭的希望之火。
最初是零星的欢呼,随即如同燎原的野火,迅速蔓延至整个血腥的海滩。那些趴在冰冷海水与温热血泊中、被德军交叉火力压制了数小时之久的美军士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抬起头,侧耳倾听——来自东侧悬崖上方的枪声确实变得稀疏、零落,而那曾经如同死神镰刀般收割生命的mG42撕裂声,竟奇迹般地沉寂了大半!
“上帝啊……他们做到了!”
“东边的碉堡哑火了!”
“起来!都起来!冲锋!为了死去的兄弟!”
军官和士官们率先反应过来,他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踢打着那些仍因恐惧而蜷缩的士兵。第一个勇敢者站了起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从藏身的登陆艇残骸、沙坑和障碍物后面跃起,尽管双腿因长时间的浸泡和恐惧而颤抖,尽管身边仍有冷枪射来,但他们终于可以向前冲锋了!
潮水般的美军士兵开始涌过那片曾经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死亡地带。他们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跨过扭曲的钢铁障碍,向着悬崖下那道被“东方旅”用鲜血和智慧撕开的裂口发起了决死的冲击。这一次,他们遭遇的抵抗远不如之前那般致命。失去了侧翼wN62和wN63的火力覆盖与侧射,仅凭正面残余的零星火力点,已经无法阻挡这股求生的洪流。
工兵部队紧随步兵之后,冒着依然存在的狙击火力,开始疯狂地清理海滩上的障碍物,为后续的车辆和重装备开辟通道。推土机轰隆隆地开上滩头,将阵亡者的遗体与破损的装备推向两侧,碾出一条条触目惊心却又无比现实的道路。
运输车辆、吉普车、甚至是一些轻型坦克,开始小心翼翼地驶上奥马哈海滩,沿着新开辟的通道,向内陆输送着至关重要的弹药、医疗物资和增援兵力。滩头指挥系统也开始重新建立,军官们利用刚刚恢复的通讯,声嘶力竭地协调着后续部队的登陆和集结。
在海面上焦急等待的后续登陆波次,接到了前方“通道已打开,加速登陆”的命令,一艘艘登陆艇不再犹豫,加大马力冲向海岸。整个奥马哈海滩,从一个濒临失败的屠宰场,迅速转变为一个虽然混乱、惨烈,但却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巨大登陆场。
在wN63支撑点的废墟上,林晓、雷诺等人疲惫地靠坐在炸塌的混凝土块后面,默默地看着下方这如同蚁群迁徙般壮观的景象。士兵们正在抓紧时间补充弹药,包扎伤口,清点人数。五十人的突击队,在经历了攀岩、渗透、坑道战和正面强攻后,减员超过三分之一,牺牲者的遗体被暂时安置在相对完整的工事内,等待着后续收敛。
查理提着狙击枪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硝烟和疲惫,但眼神明亮:“旅座,下面……算是活过来了。”
林晓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掠过下方奔腾的人流,越过那片依旧布满尸体的沙滩,投向更远处湛蓝而残酷的英吉利海峡。他知道,这短暂的胜利,是用无数生命换来的,其中也包括他麾下这些优秀士兵的鲜血。
这时,几名美军军官在一名向导的带领下,气喘吁吁地爬上了wN63的阵地。为首的一名上校,军装上沾满了泥泞和血污,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与难以置信的感激。他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着的、穿着独特东方旅军装的林晓。
“将军!”美军上校快步上前,郑重地向林晓敬了一个军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我代表第一步兵师所有还活着的兄弟……感谢您!感谢您的部队!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可能都要死在那片该死的沙滩上了!”
他身后几名美军军官也齐齐敬礼,眼神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和感激。
林晓站起身,缓缓回了一个军礼,平静地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上校。我们都在为同一个目标而战。抓紧时间巩固阵地,德国人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的机会。”
美军上校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将军,我们已经建立了初步的滩头指挥部,正在向内陆渗透。你们……需要什么支援吗?医疗品?弹药?”
“补充一些弹药,尤其是冲锋枪子弹和手榴弹。”林晓没有客气,“另外,麻烦将我们的伤员和……烈士,优先后送。”
“放心!包在我们身上!”美军上校立刻转身吩咐下属去安排。
望着美军军官离去的背影,雷诺走到林晓身边,低声道:“旅座,我们下一步……”
林晓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让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整半小时。奥马哈只是开始,卡昂还在德国人手里,他们的装甲预备队随时可能反扑。我们既然打开了这扇门,就不能只站在门口。”
他望向内陆方向,那里丘陵起伏,绿色的田野和诺曼底的树篱之后,隐藏着更多的杀机。
“告诉艾森豪威尔将军,‘东方旅’已完成奥马哈破障任务,现请求向纵深发展,配合盟军主力,攻占卡昂!”
命令下达,疲惫的东方旅士兵们没有丝毫怨言,默默地检查武器,吞咽着高能量的压缩口粮。他们知道,浴血打开的生命通道,需要他们用更多的战斗去巩固和扩大。奥马哈的鲜血尚未干涸,新的征程已然在召唤。而这支来自东方的劲旅,将继续作为盟军最锋利的矛尖,刺向纳粹德国在欧洲大陆的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