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站在侧门的玻璃后,秦治的目光穿过雨幕落在她脸上。他的眼睛红了,嘴唇发紫,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他动了一下,膝盖一弯,直接跪在了湿漉漉的地砖上。
琴雯转身就走。
脚步稳稳地走向安保室。推开门,她看着值班的保安队长:“把他扶起来,带上来。别让他死在盛达门口。”
保安队长愣了一下:“真要带上来?”
“嗯。”琴雯说完就走。
琴雯回到办公室,站在窗前等。不到十分钟,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个保安架着秦治进了电梯,一路送到她的门外。
林特助已经准备好了毛巾和一杯热水。林特助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没说话,退到一边站定。
秦治被放进来时还在滴水。衣服贴在身上,头发糊在额头,鞋子在地上留下一串泥印。他低着头,喘得很重。
琴雯坐在办公桌后,一句话没说。
秦治站着,身子晃了一下。一个保安扶了他一把,他才没倒。
“你可以坐。”琴雯开口。
秦治没动。过了几秒,他突然往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琴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秦治声音抖得厉害,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爸脑溢血住院了,医生说随时可能走。我妈拿了家里最后十万块跑了,说是去亲戚家住,可我知道她不会再回来。我没钱交医药费了,医院昨天就把药停了……”
秦治抬手擦脸,可越擦越多。
“我去工地搬砖,干了一天被人赶出来,说是有人打了招呼不让我进。我去送外卖,账号被封了。我去夜市摆摊,东西被人砸了……林晓柔找人搞破坏,高利贷天天堵我家门,拿刀拍我脑袋……”
秦治说一句,喘一口,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琴雯,我知道以前对你做的事混蛋透顶。生日会上让你当众下不来台,还让别人笑你穿地摊货……可我现在真的后悔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你不该遇到这种事……你是最好的人,我却那样伤害了你……”
秦治抬起脸,满脸是泪:“只要你愿意帮我,让我做什么都行。给你端水、扫地、当司机、做保镖……。就算你让我当一条狗,我也认了。求你救救我爸,救救我……我不能再看着我爸这个唯一的亲人死在我面前……”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他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琴雯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雨小了,天空灰蒙蒙的。
琴雯说:“你的兄弟朋友呢?你家的亲戚呢?”
秦治抬头看她。
“以前所谓的兄弟,一个个看我落魄了,都落井下石的羞辱我,亲戚怕得罪林晓柔的富二代男朋友,对我避之不及。”
琴雯转过身,看着他:“你不是觉得对不起我。”
秦治低下头,肩膀抖了一下。
“现在你跪在这儿哭,说对不起。你可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是因为没人能帮你了。你爸快死了,债主追上门,朋友全是狐朋狗友,你想利用我,你觉得我对你还有感情。”
琴雯走回桌前,对林特助说。
“安排律师处理秦治债务问题。高利贷违法,报警就行,欠的本金走我私人账户还了。”
秦治愣住。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再打听我的事。”
秦治趴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声音发颤:“琴雯……我不是来骗钱的。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我是跟踪救我的保镖,知道是你昨天让保镖救了我,我也是跟踪林特助找到这里,没人告诉我你的信息。”
琴雯对着林特助说:“林特助,叫人送秦治去医院。”
琴雯看着秦治:“你去处理好你爸的事吧。”
秦治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医院刚传来的。”林特助把单子递过来,“患者姓名秦建国,重症监护,每日费用八千起步,已欠费四万七。”
“我知道了,走我私人账户,让医院治好秦治父亲。”琴雯对林特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