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屏幕朝下。她喝了口水，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邮件列表跳出来十几条未读，都是盛达集团各项目进度汇报。她点开第一条，开始逐字审阅。
刚看完两份文件，办公室门被敲了三下。林特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平板，表情有点犹豫。
“怎么了？”琴雯没抬头，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
“秦治在楼下。”
琴雯停了下来，手指离开键盘，抬眼看着林特助。
“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你今天会来盛世集团，已经在外面站了快一个小时。现在下雨，他没打伞。”
琴雯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窗边。玻璃映出她的脸，也映出楼下那个模糊的身影。那人穿着旧夹克，肩膀湿透，背微微弯着，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一动不动地站着。
“让他走。”琴雯说，“不见，也不准他上来。让保安处理。”
林特助没动。
“你还愣着干什么？”
“他……看起来不太好。脸色很白，一直在咳嗽。我怕他真会出事。”
琴雯转过身，盯着林特助。“盛达不是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他来这，不代表我就要见他。”
林特助低下头，点了下头：“好，我下去通知安保。”
林特助转身要走，琴雯又开口：“等等。”
林特助停下。
“别动手赶人。要是他晕倒了，直接叫救护车，费用记我账上。”
林特助看了琴雯一眼，没说话，走了出去。
琴雯坐回椅子，重新打开文件。可眼睛盯着屏幕，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把椅子往后推了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两年前琴雯也在雨里等过秦治。那天她穿了新买的裙子，头发特意卷过，手里攥着早饭。她在宿舍楼下站了一个小时，雨水顺着发尾流进脖子。秦治最后出现了，接过食物，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就走了。
现在秦治那个人就在楼下，淋着雨，等她。
林特助回来的时候，脚步很轻。他走到办公桌前，把平板放在桌上。
“保安去了，但没驱赶。秦治不肯走，说只想见你一面。秦治状态不好，保安也不敢硬拉。”
琴雯睁开眼，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了字。
“随他。”
“要不要报警？”
“不用。他没违法，只是站着。报警反而麻烦。”
林特助犹豫了一下：“他刚才问保安，你是不是真的在这里上班。保安没回答，他就一直站在原地。”
琴雯冷笑了一声：“不知道秦治哪里得来的消息。”
林特助没接话。
琴雯抓起外套起身，往会议室走：“下午三点的项目会，资料准备好了吗？”
“在会议室等您。”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琴雯全程坐在主位，一条条过预算，提问题，做决策。没人敢走神，也没人敢反驳。散会后，所有人快速离开，只剩林特助留下收拾文件。
琴雯站在会议室落地窗前，往下看。
秦治还在。
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站得笔直，身体靠着墙，一只手扶着柱子。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下来，衣服贴在身上。他低着头，像是在喘气。
琴雯看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
“我去趟洗手间。”
她没走最近的通道，而是绕到另一侧楼梯，下到一楼。穿过安全门时，警卫想打招呼，被她抬手制止。
她走到侧门，透过玻璃往外看。
秦治慢慢抬起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这边，眼神模糊，但确实看了过来。
琴雯没有动。
两人隔着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