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落了又生,生了又落,不知不觉间,已是十余载春秋。
梧桐巷的烟火气依旧,只是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醇厚。
清水回春堂的牌匾被风雨洗刷得更加古朴,相逸与轩辕琅的医术愈发精湛,名动王都,甚至常有远道而来的求医者。
他们的儿子相守,已长成一个沉静俊秀的少年,性子随了父亲,寡言少语,却在医道上展露出惊人的天赋,小小年纪便能独立坐诊,处理一些常见病症,被巷子里的老邻居们亲切地称为“小相先生”。
清水酒铺的生意依旧红火,轩辕琥酿的酒成了王都一绝。
他与相悦的一双儿女,轩辕焱和轩辕宁,也已到了活泼好动的年纪。
轩辕焱性子跳脱,整日里带着巷子里的孩子们“行侠仗义”,爬树掏鸟,精力旺盛得像个小火炉;
轩辕宁则文静秀气,喜欢跟在母亲身边学算账、打理铺子,小小年纪便有了几分泼辣干练的模样。
夫妻二人一个爽朗一个泼辣,将酒铺和一双儿女打理得井井有条,日子过得热闹而充实。
凤仪宫内,轩辕承已长成翩翩少年,在父皇轩辕龙珑和母后相瑷的悉心教导下,沉稳睿智,已有储君风范。
老轩辕王和皓翎王的虚影依旧时常显化,含饴弄孙,享受天伦。
而小夭和相柳,则真正过上了他们曾经向往的、平淡而安宁的生活。
他们的容颜并未因岁月而改变太多,混沌圣体赋予了近乎永恒的生命与青春。但他们的眼神,却比年轻时更加深邃、平和。
小夭的七彩眼眸中,沉淀了更多的温柔与智慧;
相柳冰蓝的瞳孔里,那万年不化的寒意早已被温暖的烟火气融化,只剩下如深海般的宁静。
他们大多时候住在梧桐巷深处一座清幽的小院里,与儿女孙辈们比邻而居。
清晨,他们会携手在巷中散步,看着相逸打开回春堂的门板,看着轩辕琥搬出酒坛,听着孙辈们清脆的问候声。
上午,小夭有时会去回春堂,帮着整理药材,或是与轩辕琅说些体己话;
相柳则偶尔会指点一下相守的医术,或是与左耳在院中对弈一局,毛球在一旁上蹿下跳地“指点江山”。
午后,他们常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对坐品茗,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享受着阳光和微风,偶尔聊起一些年轻时的趣事。
相柳的嘴角会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小夭则会靠在他肩头,笑得眉眼弯弯。
他们不再需要去面对惊天动地的危机,不再需要去探索未知的星域。
他们的世界,缩小成了这条深深的梧桐巷,缩小成了儿孙们的欢声笑语,缩小成了彼此相握的手和相视一笑的默契。
这一年冬日,一场细雪悄然落下,将梧桐巷装点得银装素裹。
小院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小夭靠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毛毯,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相柳坐在她身旁,手中拿着一卷书,却并未翻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小夭的鬓边,不知何时,悄然生出了一缕银丝。
并非衰老,而是她刻意让岁月在身上留下的一点痕迹,她说,这样才像是真正与这烟火人间一起变老。
相柳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缕银发,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小夭回过头,对他嫣然一笑,七彩的眼眸在雪光映照下,依旧明亮如少女:“看什么呢?”
相柳冰蓝的眼底漾开温柔的涟漪,低声道:“看你。”
小夭笑着握住他的手,将头靠在他肩上:“相柳,这一生,能与你走到这里,真好。”
从清水镇的初遇,到玉山、辰微岛的生死相依,从归墟深处的绝境逢生,到混沌圣体的涅盘重塑,再到如今这梧桐巷深处的岁月静好……一路走来,风雨坎坷,但他们始终紧握着彼此的手,从未放开。
相柳反手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用自己微凉却恒定的体温温暖着她。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窗外,雪落无声。院内,几株老梅悄然绽放,暗香浮动。
“等开春了,我们去看看瑷儿和承儿,再去西市逛逛,听说新来了个说书先生,故事讲得不错。”小夭轻声规划着未来的日子,琐碎而温馨。
“好。”相柳应道,声音低沉而温柔。
无论过去经历了多少波澜壮阔,最终的归宿,不过是这寻常巷陌,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与子偕老。
梧桐巷深,岁月沉香。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以最平凡、也最幸福的方式。
(第三卷,全文完)
(后续第四卷《夭柳萌侠,毛球带娃》,持续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