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撕裂云层,相柳揽着小夭,如一道坠落的寒星直扑玉山境界。
毛球(人形)拼尽全力扇动翅膀跟在后面,嘴里呼呼喘气:“小爷我……我说主上您慢点……玉山那破结界撞上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话音未落,相柳雪尾猛地一摆,速度丝毫不减,却在即将触及玉山外围那层无形屏障的刹那,小夭涂抹在他尾鳞上的药粉骤然亮起微光,一股带着“玖”脉气息的柔和力量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那原本坚不可摧、对妖力极为敏感的结界,竟如同被悄然腐蚀出一个短暂的通道,容他们一闪而入!
“成了!”小夭低呼一声,眼底闪过欣喜。这药粉竟比她预想的还要有效。
然而,甫一进入玉山范围,浓烈的不祥气息便扑面而来!
昔日仙气缭绕、蟠桃如云的圣地,此刻竟是一片死寂。
天光晦暗,瑶池水干涸见底,露出龟裂的湖床。
而最触目惊心的,是那漫山遍野的蟠桃林——所有桃树尽数枯萎焦黑,如同被烈火燎原后又遭极寒冰冻,连一片完整的叶子都找不到,只剩下扭曲的枝干绝望地伸向天空,再无半分生机灵韵。
“这……这是……”毛球(人形)落地,震惊地看着眼前景象,翅膀都忘了收起来,“哪个杀千刀的干的?!小爷我还没偷够今年的桃子呢!”
相柳冰蓝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寒气四溢,双手本能地将小夭护得更紧。
他敏锐地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的不仅是死气,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令他妖丹悸动不安的——熟悉又厌恶的寂灭之力,与那“柳烬”同源,却更加精纯霸道!
小夭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眼前景象,与柳烬桃髓投射出的未来碎片何其相似!
她挣脱相柳的怀抱,踉跄着奔向记忆中西王母清修的无情殿。
殿门大开,内里一片狼藉,玉砖碎裂,帷幔被撕扯成破布。
昔日洁净的瑶池边,一滩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刺目惊心!
血迹旁,散落着几片破碎的黑色衣角,以及……几根晶莹剔透、却蕴含着恐怖死气的冰棱!
“王母!”小夭声音发颤,扑到那滩血迹前,指尖颤抖却不敢触碰。那血迹中残留的气息,确属西王母无疑,而且极其虚弱,仿佛随时会消散。
相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那些冰棱和黑色衣角。
“是‘烬噬’之力,”他声音冰冷,“有人强行抽取并炼化了比‘柳烬’更精纯的寂灭本源,偷袭了西王母。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殿内那面空荡荡的墙壁上——那里原本应悬挂着那幅“玖”字神纹古画,如今只剩下一枚断裂的玉钉。
画被夺走了!
小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口那“玖”脉力量因感受到同源之物的遗失而隐隐作痛。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屏息凝神,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玖”脉力量的鲜血,滴落在那滩黑血之旁。
“以血为引,溯影寻踪!”她低喝一声,鲜血渗入地面,与西王母残留的血迹产生微弱共鸣。
霎时间,破碎模糊的光影勉强凝聚——
画面中,西王母正于瑶池边打坐,身前悬浮着的,正是那幅“玖”字神纹古画!
她似乎在借助古画和瑶池灵气进行某种深层次的推演或疗伤,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丝。
突然,数道漆黑冰棱毫无预兆地从虚空射出,直袭王母后心!
王母猛地惊醒,仓促间以玉杖格挡,却被冰棱中蕴含的恐怖寂灭之力震得吐血倒飞,古画脱手坠落。
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鬼魅般出现,一把抓住古画。
王母挣扎着想抢回,却被黑袍人反手一掌,掌风中竟也带着一丝“玖”脉之力(却更加狂暴扭曲),狠狠击在王母心口!
王母重伤濒死,黑袍人似乎还想补上致命一击,却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殿外(正是小夭他们赶来的方向),随即冷哼一声,卷起古画,身形化作黑雾消散于虚空。
而那恐怖的“烬噬”之力也在此时彻底爆发,瞬间抽干了瑶池水,焚毁了满山桃林……
光影到此,彻底溃散。
小夭踉跄一步,脸色煞白。
那黑袍人最后使用的、那丝扭曲的“玖”脉之力,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熟悉?
“他……他怎么会也有……”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相柳。
相柳眼神幽深如寒潭,他拾起地上一块残留的漆黑冰棱,指尖妖力吞吐,细细感知。
“不止是力量同源,”他声音沉得可怕,“偷袭的手法,对时机的把握,甚至最后撤离的果断……都像极了……”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军伍。”
而且绝非寻常军队,是经历过最残酷厮杀、最擅长隐匿与一击必杀的精锐!
毛球(人形)凑过来嗅了嗅那冰棱,突然炸毛:“小爷我闻到了!这冰渣子上有西边那群蛮子的臭味儿!还混着……混着一种很古老的、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死气!”
西边?军伍?精通暗杀?还能驱使寂灭之力和扭曲的“玖”脉之力?
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在小夭和相柳心中同时升起。
难道当年那枚崩解的“玖”字神纹,还有其他碎片坠落?并且早已被某个势力寻获甚至掌控?
而西王母守护古画,磨砺小夭,是否正是为了应对这股潜在的、同源却走向毁灭的可怕力量?
玉山惊变,非为私怨,而是劫难序幕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