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珊瑚礁这片如梦似幻的海域,清晨的雾气如同轻纱一般,温柔地包裹着咸湿的海风。
毛球原本安静地待在元榴肩头,却突然像察觉到了什么危险,猛地窜起,对着东边的海面发出尖锐的嘶鸣。
它的喙爪因用力而绷得紧紧的,双翅展开,宛如一张绷紧的弓弦,全身散发着警惕的气息。
小夭正蹲在礁石上,专心致志地磨着银簪。
突然,衣领里的鲛珠毫无预兆地发烫,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在那朦胧的雾霭中,缓缓走来两道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身着玄色劲装的左耳,他背着长弓,步伐沉稳得如同扎根在海底的礁石,每一步都坚实有力,仿佛任何风浪都无法撼动他。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苗圃,她手里提着布包,一路蹦蹦跳跳地拨开雾帘,那活泼的模样与这静谧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苗圃一眼就瞧见了小夭,眼中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芒,立刻欢喜雀跃地挥手大喊:“小夭!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左耳则在离小夭三步远的地方静静地停下,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只是用那深邃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左耳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布片,递给小夭。
小夭接过仔细端详,只见那布片上赫然绣着涂山氏特有的缠枝莲纹,边缘还沾着斑驳的海泥,仿佛在诉说着它一路的漂泊与历经的风雨。
苗圃赶忙凑过来,急切地解释道:“我们从西炎出发,一路就跟着这布片的气息走。奇怪的是,海流带着它往这边飘,而且……”
她伸手指了指毛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左耳说,这雕的气息和当年神农义军里,相柳将军的坐骑一模一样!”
毛球似乎听懂了“相柳将军”这几个字,立刻扑到左耳肩头,用喙轻轻地蹭着他的旧疤。
那道疤,是当年在义军营地,左耳帮它包扎翅膀时留下的,承载着一段特殊的回忆。
元榴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蹙起,抬手按住太阳穴,眼神有些迷离,声音发飘地说道:“神农义军……好多人穿这样的劲装,在战场上……”
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神又变得茫然,仿佛那刚刚浮现的记忆如同被风吹散的雾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苗圃见状,赶忙从布包里掏出一封密信,塞到小夭手中:“玱玹陛下让我们带来的!他说涂山璟不止在寻找灵木心,还在东海荒岛设了炼药营,要炼制什么‘聚灵丹’,据说这丹药能让音杀术变得更厉害!陛下担心你出事,特意让左耳护着你,我也跟着来帮衬帮衬,打打下手。”
小夭赶忙展开信,只见玱玹的字迹中透着掩饰不住的着急,信首那个小小的“夭”字,笔画格外浓重,仿佛凝聚着他深深的关切。
小夭紧紧攥着信纸,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苗圃又补充道:“我们问过阿泽,炼药营就在东边的断木岛,听说那地方常年飘着黑烟呢!”
元榴听到“断木岛”,突然开口:“断木岛……有黑色炉子,还有哭喊声,有人煮……活物。”
小夭心中猛地一沉,苗圃立刻追问道:“活物?是海兽吗?难道涂山璟在用活物炼药?”元榴无奈地摇摇头,显然已经记不清更多的细节了。
一直沉默的左耳这时动了动,从箭囊旁摸出一把短刀递给小夭。
刀鞘上刻着细小的毒纹,那是小夭当年亲自教他的淬毒手法,每一道纹路都承载着他们共同经历的过往。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东边的海面,眼神中透着锐利,那坚定的目光仿佛在传达着“该出发了”的意思。
小夭接过刀,转身对阿泽说道:“你守好珊瑚礁,我们去毁了那炼药营。”
苗圃立刻拎起布包,一脸兴奋地说:“我跟你们去!我会包扎伤口,还能帮忙留意灵气波动呢!”
左耳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走向小船。毛球也扑到他肩头,仿佛默认了这个“护卫”的安排。
随着晨雾渐渐消散,阳光轻柔地洒在海面上,小船缓缓划向广阔的海面。
苗圃坐在船中间,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左耳,你刚才看见元榴的鳞片时,眼神都变了,你说元榴,会不会真跟相柳将军有关系啊?”
小夭看向船头的左耳,他依旧静静地望着海面,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按了按毛球的头。
这看似简单的动作,仿佛在回应苗圃的猜测,又像是在默认着什么,让人心头不禁泛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