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字刀的宣言(终章)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眼神却明亮而坚定,像淬了星光的钢刃,不偏不倚地落在屏幕中即将消散的火焰上。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普通的菜刀——刀身是常见的不锈钢材质,边缘没有繁复的花纹,刀柄缠着磨损的黑色防滑绳,显然用了许久,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刀刃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光芒,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温润,仿佛刚切过清晨带着露水的蔬菜,还留着食材最本真的气息。
“抱歉,我来晚了。”少年的声音清澈,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力量,瞬间压下了会议室里残留的混乱气息。他一步步走进来,脚下踩着散落的玻璃碴和木屑,白色厨师服的衣角被划破了一道小口,露出里面同样沾着污渍的内衬,显然是一路赶过来时不小心蹭到的。
李浩握着迦楼罗刀的手臂微微一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从未见过这个少年,可少年身上的气息却让他感到熟悉:那是对食材的敬畏、对烹饪的纯粹热爱,没有丝毫功利与野心,就像山间清泉,干净得能映出人心。
才波朝阳的全息投影此刻已经开始扭曲,火焰的包裹让他的身影变得忽明忽暗,可看到少年的瞬间,他却像是被刺激到一般,嘶吼着挣扎起来:“你是谁?!又是远月派来的傀儡吗?!”
少年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只是走到会议室中央,将菜刀轻轻放在身前的碎木桌上。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刀刃,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我叫幸平创真,是远月茶寮料理学院的一名学生。”
“学生?”才波朝阳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也敢来管我的事?你知道什么是烹饪的终极意义吗?知道力量有多重要吗?”
幸平创真抬起头,眼神依旧明亮,却多了几分认真:“我不懂什么‘终极意义’,也不觉得力量能决定一切。但我知道,烹饪不是用基因改造食材,不是用算法计算调料,更不是用刀气去破坏。”他顿了顿,拿起菜刀,朝着屏幕的方向轻轻一挥——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狂暴的能量,只有一道淡淡的风,带着一丝刚切过番茄的酸甜气息,飘向屏幕。
神奇的是,当这道带着酸甜气息的风碰到屏幕时,原本扭曲的投影竟瞬间稳定了几分,才波朝阳身上的火焰也暂时停止了灼烧。他愣住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这是什么味道?”
“是番茄的味道。”幸平创真笑了笑,笑容干净而温暖,“今早我在宿舍的小厨房里,用自己种的番茄做了番茄炒蛋。切番茄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它的果肉有多饱满,汁液有多清甜,所以我没有放太多糖,只加了一点点盐,让它的本味能更好地出来。”
他举起菜刀,刀刃上似乎还残留着番茄的汁水,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我觉得,烹饪就是这样啊——认真对待每一份食材,倾听它的声音,了解它最想呈现的味道,然后用自己的手艺,把这种味道传递给吃的人。就像我爸爸教我的那样,一道好的料理,能让人吃到之后,想起开心的事情,能让人感受到温暖。”
“温暖?”才波朝阳喃喃自语,眼神开始变得迷茫。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在厨房里看着母亲做饭,母亲切菜的动作很轻,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可后来,母亲去世了,他开始觉得,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守护自己想要的东西,才能做出“最好”的料理,却渐渐忘了,最初吸引他的,正是料理里的那份温暖。
绘里奈看着幸平创真,神之舌轻轻颤抖着——她能“尝”到那道番茄气息里的味道,那是阳光的味道、土壤的味道,还有幸平创真对料理的热爱与真诚,这种味道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动人。
“才波朝阳,你看。”幸平创真指着自己的菜刀,“这把刀很普通,没有迦楼罗刀的火焰,没有十字刀的红光,可它陪我切过无数的食材,帮我做出了很多让别人开心的料理。真正重要的,不是刀有多强,不是技术有多先进,而是你有没有用心去对待料理,有没有把温暖传递给别人。”
才波朝阳的身体开始变得更加透明,十字刀上的红光渐渐熄灭,只剩下淡淡的虚影。他看着幸平创真手中的菜刀,又看了看会议室里那些坚定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他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化作一道白光,彻底消失在屏幕中。
屏幕“啪”的一声黑了下去,会议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幸平创真收起菜刀,转过身,对着众人笑了笑:“抱歉,刚才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就赶紧进来了,没打扰到大家吧?”
李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欣赏:“没有,你来得正好。”
四宫小次郎看着幸平创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有点道理。”
斋藤宗明笑着点了点头:“幸平同学,你的料理理念,很了不起。”
绘里奈走到幸平创真面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谢谢你,幸平创真。你让我更加确定,我们守护的东西,是值得的。”
幸平创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啦。对了,大家要不要尝尝我做的番茄炒蛋?我还带了一些过来,放在门口的保温盒里了。”
众人相视一笑,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他们收拾好会议室里的狼藉,拿出幸平创真带来的番茄炒蛋,简单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每一口都充满了温暖的味道。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众人的身上,也落在那些陪伴他们许久的厨具上。迦楼罗刀泛着淡淡的金光,寿司刀的鲜芒依旧,四宫小次郎的勺子闪着温润的白光,而幸平创真的菜刀,就放在桌子的一角,安静地散发着属于它的平凡而又珍贵的光芒。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了,但守护烹饪本质的路还很长。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还带着对料理的热爱与真诚,只要他们还能把温暖传递给别人,就一定能守护好远月,守护好那份属于料理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