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你个文浩轩,”云澜抽身后掠半步,挽了个剑花再次荡开一记横扫,笑道,“上来就这么刁钻,说好的友谊第一呢!”
他口中调笑,眼神却越发明亮,剑光倏然一敛,继而更快地刺出,剑尖瞬间点出数道寒星,直刺文浩轩周身要害。
文浩轩非但不慌,嘴角反而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他手腕急转,长剑灵活挑出,内力激荡间,令人心悸的“铛铛”撞击声不绝于耳。
台下众人眼花缭乱间,当中传来一声衣帛撕裂的轻响,紧接着,云澜的身形风卷流云般骤然向后飘开一丈有余,站稳后他低头一看,自己左臂衣袍袖口处,赫然多了一道三寸长的裂口,虽未伤及皮肉,但切口整齐,险之又险。
沈玉眼神亮了亮,他从方才这二人眼花缭乱的招式间发现了与自己剑招截然不同的精妙之处。
江邪瞧着他双眼亮晶晶,十分专注的模样,斑驳树影投在他脸上,他蓦地喉头有些发干,心里痒痒的,但他没去打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眺望。
而台上,文浩轩手腕一翻,剑尖轻抖,内力涌动,整个人再次弹射而出,长剑劈空,宛如寒风掠过万里荒原,剑气骤然荡开。
此般气势比先前更盛,云澜也随之提气挥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相抗。
酣斗百招开外,云澜猛地一个旋身卸去一道磅礴巨力,抽身疾退丈许,喘了几口粗气。
“再来!”文浩轩呵气,脚下再动,提剑而来。
云澜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细汗,看向文浩轩,脸上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将身法发挥到极致,在文浩轩猛烈的攻击中辗转腾挪,剑光如雨。
台下众人发出阵阵惊呼,云澜在众人眼中一直是一个温润如玉,清隽文雅,待人和善的人,但也因此,很多人都会暂时忘记,他也是个武学天才,本身就阅历丰富,见多识广,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所以这些时日的进步可称飞速。
而文浩轩更不必说,其剑法承袭了殷无双那一手风雅剑,剑意辽阔海纳百川,又不乏清逸潇洒,轻盈流畅,张弛有度。
又是几轮激烈交锋,文浩轩侧身拨开云澜刺来的一剑,趁他挽剑卸力之时,旋身扫腿踢向他颈侧。
云澜反应倒快,剑花急停,反手抓着剑柄上顶,刚好架住文浩轩脚踝,左臂自上而下绞住他小腿,与此同时侧滑出一步,作势要将他抡出去。
文浩轩又岂会坐以待毙,身子控制不住下沉时,左掌顺势狠拍在地上,借力反身弹起,别开那条被钳制的腿,而另一条腿不偏不倚踹在了云澜的左臂。
云澜被这股劲儿冲得不得已弃了与他近战的想法,连退数步稳住身形,但即便如此,他嘴上也不着闲:“嘿你,还真照着脸打啊!”
回应他的是文浩轩扑面而来的剑光,云澜后仰躲开一剑,反手出招。
这场酣战直到日中才宣告结束,云澜以一步之差惜败,围观众人的呼声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就在校场人声鼎沸之时,边缘那棵杏树的另一面,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衣衫纠缠。
沈玉那时见比试胜负即将出分晓,怕被人发现,便跃下了枝头,落地却发觉江邪没跟他一起,疑惑地抬头望去,就是这时,眼前骤然一花,紧接着手腕被人攥住,一拉一推,整个人几乎是粗暴地被抵在树干上,沈玉不曾设防,被这一下惊到了,刚抬起头想问江邪做什么,唇上陡然一凉。
他低头看去,两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半颗去了核的甜杏,正抵在他唇边。
沈玉担心有人看到,往后躲了躲,伸手想接过来,却被江邪一把扣住,将他两只手腕一起压在了他头顶,而且他后脑勺就是树干,也根本无处可躲。
江邪丝毫不肯退让,沈玉轻喘了口气,顺了他的意,张口吃了,唇舌自然不可避免地蹭过他的指尖,而江邪喂完他,顺手抹了下他唇角沾到的汁水,就这样盯着他,舔了舔他自己的指尖,嗓音略哑:
“很甜。”
这一幕太有冲击力了,沈玉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一股燥热从心口一路向上窜,嗓子阵阵发干。
他有时候真的很好奇江邪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手段,就是喂他吃个杏而已,怎么搞的和那风月之地出来的一般,他偏头遮盖脸上热意,想推开他:“别闹了,有人……唔……”
后续的话尽数被薄唇封缄,沈玉惊愕地瞪大了双眼,江邪是疯了吗,这可是校场,一棵杏树又能挡住什么,说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为过吧。
他下意识就想推拒,却忘了手腕还被他钳制着,更过分的是,似是察觉他有挣扎之意,那只手加大了力道,死死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扶着他的侧颈,微微用力,拇指顶着他的下巴,逼他抬头,膝盖强硬地顶进他两腿之间,加深了这个吻。
江邪吻得很专注,舌尖长驱直入,扫荡着他的口腔,微凉的面具贴着沈玉脸颊,不仅没让其热意降下,反而还有升温的趋势,酥麻从腰窝蔓延至全身。
“唔……”
随着窒息感的加剧,沈玉的意识也逐渐有些涣散,抑制不住地泄出了一声呜咽,手腕上的钳制不知何时松了,他两只胳膊无力地搭在江邪肩头,身后热火朝天的叫好声、议论声仿佛都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呼吸混乱纠缠间,轻微的脚步声突然钻入沈玉耳畔,惊得他猛喘了一口气,直接拉回了他所有的理智,搭在江邪肩头的手蓦地一紧,睁开眼使劲推了他一把。
江邪也听到了,但并没有顺着沈玉的力道后退,只是放开了他的唇,侧了侧身子,把他扣进怀里,牢牢地挡在自己和树影之中,容他在怀里喘息,自己则是抬头循声看去,气势冷然,有警惕,也有被打断的不悦。
好在那只是两个提前离场的年轻弟子,正在讨论着什么,根本没注意这片树影后还藏着两个人。
江邪也怕因自己的注视反倒引起他们的注意,遂只看了一眼确认不会往他们这边来便收回了视线,手掌抚了抚沈玉紧绷的后背,待那二人走得远了些,他才低声道:“没事,走远了,我挡着呢,看不到你。”
沈玉此时已经基本喘匀了气,只是那股子心惊让他胸膛还在剧烈起伏,他从江邪怀里退出来,狠狠剜了他一眼,眼尾薄红未褪,分不清是被吻的还是被气的,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喷着火,冷着脸压低嗓音骂他:“江邪你是不是疯了?这什么地方!胡闹什么!”
江邪看着他这副又气又羞的样子,心尖像被羽毛搔刮过一般,眼中翻涌着占有欲和那混不吝的笑意,这个吻他忍了很久了,早在沈玉目不转睛看景昀和夏弘文那场比试时,他就想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