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在她掌心嗡鸣,那道裂纹里的金光像是活了过来,顺着她的指尖往血脉里钻。云绵绵眉头一跳,膝盖一弯,直接盘坐在碎石遍布的平台上。这感觉不像灵力灌体,倒像有人拿根烧红的铁丝在她经脉里穿针引线——疼得精准,还自带导航。
她二话不说,手指在地上划拉几下,一个歪歪扭扭的阵法轮廓就成型了。说是《万象天衍阵》残篇,其实也就偷看了三页半,剩下全靠她量子力学博士的脑洞补全。阵眼位置,她把玉佩轻轻一放,金光立刻顺着纹路爬满整个小阵,嗡的一声稳住。
“舒服了?”她自言自语,“别急,好戏才刚开始。”
话音未落,体内雷灵根猛地一抽,像是被谁拽着尾巴甩了一圈。紧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识海深处翻涌而出——那是她一直压着没动的暗灵根,此刻居然自己醒了。
两股力量在丹田里撞了个正着,一个炸得她五脏六腑发麻,一个冷得她骨头缝都在打颤。她咬牙切齿:“你们俩要打架去外面打,别在我身体里搞拆迁。”
可越压制,越暴动。雷光在皮肤下游走,暗影则顺着经脉蔓延,眼看就要把她整个人撕成两半。
她忽然咧嘴一笑,抬手就是一刀割在掌心,血珠滚落,滴进阵法中央。
“系统啊系统,你不是老让我抢吗?”她盯着那滴血融入玉佩,声音轻得像在哄小孩,“这次我不抢了——我爆。”
血光一闪,识海深处那枚沉寂已久的暗灵根印记轰然开启。刹那间,琥珀色的瞳孔染上幽黑,发丝无风自动,左半边身子缠绕着细密电弧,右半边却被阴影裹得严实,活像被雷劈过的阴阳人。
远处雾气中,一道虚影缓缓浮现,看不清面容,却带着久远的气息。那是云墟空间的残魂,过去几十年里总在她耳边叨叨“纯血为尊”“不可混修”的老古董。
此刻,那虚影微微一震。
“双灵根共鸣……她竟敢主动唤醒?”
云绵绵没理他,反而闭上眼,任由两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她知道,这时候怕死压不住,就得顺着它们的脾气来。
“雷属天罚,暗通轮回。”她低声念着,双手缓缓抬起,左手指尖雷光跳跃,右手指缝阴影蠕动,“既然你们都想出头——那就一起上吧。”
她猛然睁眼,双掌合十,雷与暗在胸前交汇,凝成一颗不断旋转的能量球。球体表面,银蓝与墨黑交织,像是风暴中心的漩涡,随时会炸开。
天梯封印层感应到异常,瞬间浮现出一圈古老符文,泛着刺目的白光,正是专克杂灵的“净邪咒文”。
“哟,还带安检的?”她嗤笑一声,张口咬破舌尖,一口含着空间本源的血雾喷出,洒向半空。
血雾落地即燃,化作一道暗红色的环形符阵,逆向缠上净邪咒文。原本用来净化邪气的文字开始扭曲,竟被生生转成了护盾。
“谁说我是邪?”她抹了把嘴角的血,笑得像个刚偷完鸡的狐狸,“我可是正牌圣女,雷灵体+暗灵根,双证齐全,持证上岗。”
下一瞬,她双掌推出,能量球呼啸而出,直击封印核心。
轰——!
第一层封印应声炸裂,碎石如雨点般砸落。
轰!轰!轰!
连续三层接连崩塌,整个天梯剧烈震颤,高阶试炼者纷纷抬头,只见第五十九阶以上烟尘滚滚,一道身影站在崩塌边缘,裙角焦黑,发丝凌乱,却站得笔直。
她甩了甩头发,笑嘻嘻地自言自语:“哎呀,绵绵只是轻轻踩了一脚呢。”
话是这么说,她腿肚子其实有点抖。刚才那一击,几乎掏空了大半灵力,玉佩也裂得更宽了,金光都快漏完了。但她脸上一点不露怯,反而冲着空中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老前辈,还要不要验我血统?”
那道虚影静静悬浮在半空,沉默良久。终于,他向前一步,银蓝色的光影缓缓跪伏于地,声音低沉而清晰:
“此子,竟能御双极而不焚身……当逆天。”
话音落下,整片空间嗡鸣震荡,云绵绵眉心的族纹骤然发烫,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随即缓缓沉入皮下,化作一道永久印记。碧玉葫芦虽有微裂,却从中涌出前所未有的灵力波动,仿佛连空间本身都在回应她的存在。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雷光与暗影仍在指间流转,却不再失控。她能感觉到,云墟空间再也不是那个总想把她踢出去的“祖地秘藏”,而是真正认她为主的存在。
“早这样不就好了?”她嘀咕一句,顺手把玉佩塞回袖子,“非得等我炸了四层封印才肯认人,真拿你们这些老古董没办法。”
她刚想站起来继续往上走,忽然察觉脚下不对劲。
刚才炸开的封印层底下,露出一片斑驳的石面,上面刻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纹路。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那不是普通阵纹,而是用血画成的祭文,边缘已经发黑,显然年代久远。
“血祭阵?”她眯起眼,“还是云家内部的款式……怎么跑天梯封印底下来了?”
她正想仔细看,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像是石头摩擦的声音,又像是某种东西正在缓慢移动。
她抬头望去,只见上方第六十阶的入口处,一块巨石正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狭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有光透出,不像是日光,倒像是……烛火。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拎着碧玉葫芦就往上走。
台阶很窄,两侧石壁湿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的霉味。走了约莫十几步,通道突然开阔,她一脚踏进一间圆形石室。
石室中央立着一根石柱,柱子上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剑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绸带。
她脚步一顿。
这绸带……怎么跟洛玄离系在手臂上的那条一模一样?
她刚想上前查看,石室四周的墙壁突然亮起一圈幽光,无数细小的符文浮现,组成一个完整的封印阵。而那把短剑,也开始微微震动。
她盯着剑柄上的红绸,忽然笑了。
“师叔啊师叔,你在这儿藏了什么宝贝?”她慢悠悠掏出一张黄符,“不会是私房钱吧?”
她将符纸贴在石柱底部,正准备探查,忽然发现那红绸带的结扣方式有些奇怪——不是普通的活结,而是云家嫡系传承者才会打的“锁命 knot”。
等等。
她瞳孔一缩。
这不是结扣。
这是**封印术式**。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短剑猛然一震,剑身上的锈迹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暗金色的纹路。与此同时,石室地面开始龟裂,一道裂缝迅速蔓延至她脚下。
她往后一跳,堪堪避开。
裂缝中,缓缓升起一具漆黑的铠甲,没有面孔,只有胸口镶嵌着一块与她玉佩极为相似的残片。
铠甲抬起手,指向她。
她站在原地,没动。
“所以……”她轻声说,“你是谁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