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旧影牵新暖，笑语漫庭阶
晨光刚漫过星罗礁别墅的雕花栏杆时，林羽就被窗台上的鸟鸣吵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枕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块方方正正的云朵。楼下传来轻缓的水声，混着淡淡的麦香——不用想也知道，苏瑶又在厨房忙活了。
他趿着拖鞋下楼，刚拐过楼梯口，就看见苏瑶系着米白色的围裙，正站在灶台前煎吐司。阳光透过开放式厨房的玻璃门，给她周身镀了层金边，发尾的碎发垂在颈侧，随着翻炒的动作轻轻晃动。吐司的焦香混着牛奶的甜香漫过来，林羽忽然觉得，这样的清晨，比任何商业合同都让人踏实。
“醒了？”苏瑶回头，脸上沾了点面粉，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等会儿，最后一片马上好。”她把煎得金黄的吐司盛进盘子，又转身去倒牛奶，“今天的吐司加了点全麦粉，你昨天说胃有点胀，吃这个好消化。”
林羽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比酒店的早餐强一百倍。”
苏瑶被他蹭得痒痒，笑着挣了挣：“别闹，牛奶要洒了。”手里的玻璃杯确实晃了晃，奶沫溅出一点在灶台上，她刚要拿抹布，林羽已经低头用纸巾擦干净了，指尖还故意蹭了蹭她的手背。
“幼稚。”苏瑶嗔了他一句，脸上却红了，转身把早餐端到餐厅的原木桌上。餐盘里摆着煎吐司、溏心蛋，还有一小碟草莓酱——是上周张婶送来的，林羽知道她爱吃，特意让管家收在冰箱最下层。
两人刚坐下，院门外忽然传来“叮咚”的门铃声，清脆得像风铃。苏瑶擦了擦手去开门，林羽正往吐司上抹草莓酱，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招呼，那声音清亮得像冰镇汽水，一下子撞进耳朵里。
“哟，我没走错吧？这别墅的早餐香得能飘出三条街，怪不得林大总裁乐不思蜀呢。”
林羽手里的抹酱刀顿了顿，抬眼望去。门口站着个穿米黄色连衣裙的姑娘，扎着高马尾，发尾卷着俏皮的弧度，手里拎着个帆布包，正歪着头冲苏瑶笑。阳光落在她脸上，左边嘴角的梨涡陷得深深的，像藏了颗糖。
“秦悦？”林羽有些意外，手里的刀“当”地落在盘子上，“你不是说下周才回来吗？”
秦悦几步蹦进门，把帆布包往玄关的柜子上一扔，径直走到餐桌旁，拿起一片吐司就往嘴里塞，含混不清地说：“提前结束行程了呗，再不回来，某人怕是要把我忘到太平洋里去了。”她边说边冲林羽挤眼睛，视线扫过餐桌，又落在苏瑶身上，笑着眨了眨眼，“这位就是苏瑶吧？常听林羽念叨，说‘我家苏瑶煎吐司是一绝’，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苏瑶被她直白的话闹得脸红，连忙给她倒了杯牛奶：“快喝点牛奶，别噎着。秦小姐一路回来累了吧？先坐下歇歇。”
“叫我秦悦就行，‘小姐’俩字听着怪生分的。”秦悦大大咧咧地坐下，又咬了口吐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羽，“说真的，林羽，你可真不够意思，我在国外天天跟你视频，你愣是没提过苏瑶煎吐司这么重要的事，藏着掖着的，怕我抢啊？”
林羽无奈地笑了笑，拿起纸巾递给她：“嘴边沾着酱呢。谁藏了？是你自己每次视频都光顾着说你那画展，我插不上嘴。”
“嘿，你还怪起我来了？”秦悦拍了下桌子，随即又笑起来，看向苏瑶，“苏瑶你不知道，这家伙从小就护食，小时候抢他半块饼干，他能追我三条街。现在倒好，主动给人煎吐司了，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哦不，是‘男大不中留’啊。”
苏瑶被她逗得笑出了声，眼角的细纹都漾开了，像春风拂过的湖面。林羽看着她笑，自己也忍不住扬起嘴角，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缕碎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秦悦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咳，当着单身人士的面秀恩爱，合适吗？我可是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呢，需要人道主义关怀，比如——再给我来片吐司，要多加草莓酱那种。”
“就你机灵。”林羽拿起吐司，往上面厚厚抹了层草莓酱，递过去时还不忘叮嘱，“少吃点甜的，你不是说要保持身材吗？”
“哎呀，偶尔放纵一下怎么了？”秦悦接过吐司，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再说了，看到你们俩这么甜，我得多吃点甜的中和一下，不然怕酸得牙掉。”
苏瑶笑着起身：“我再去煎几片，秦悦刚回来，肯定饿坏了。”
“我帮你。”林羽也跟着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两人在灶台前忙活，偶尔低声说句话，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阳光从玻璃门照进去，把两个身影拉得长长的，像幅温馨的画。
秦悦坐在餐桌旁，看着厨房里的两人，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她认识林羽快二十年了，从小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被老师罚站，从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以前在公司，他永远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样子，下属递文件都得小心翼翼，可刚才他给苏瑶擦嘴角时，眼神软得像，连说话的调子都比平时低了八度。
“哎，你们俩别光顾着腻歪，”秦悦扬声喊，“我带了礼物回来，给苏瑶的！”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条项链，吊坠是颗小小的贝壳，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是我在海边捡的贝壳，找工匠打磨镶嵌的，独一无二，配苏瑶肯定好看。”
苏瑶刚煎好吐司，闻言走出来，看到项链时眼睛亮了亮：“真漂亮，谢谢你秦悦。”
“谢啥，”秦悦摆摆手，起身走到她身边，亲自给她戴上，“你看，我说吧，特别配。林羽，你说是不是？”
林羽看着项链在苏瑶颈间晃动，贝壳吊坠贴着她白皙的肌肤，像月光落在雪上，他喉结动了动，认真地点头：“嗯，好看。”
“算你有眼光。”秦悦拍了下手，忽然想起什么，又从包里拿出个金属小盒子，递给林羽，“给你的，限量版的机械零件，上次你说想要的那个。”
林羽眼睛一亮，打开盒子，里面是个精致的齿轮模型，泛着金属的冷光。“你还真给我带来了？我以为你早忘了。”
“我是谁啊，答应你的事能忘吗？”秦悦得意地扬起下巴，“不过话说回来，你俩打算啥时候请我吃喜酒啊？我可告诉你，伴郎必须是我……哦不，伴郎得是男的，那我当伴娘总行了吧？”
苏瑶的脸“腾”地红了，刚要说话，林羽却握住她的手，看着秦悦认真地说：“快了，等忙完这阵子，就办。到时候伴娘肯定是你，跑不了。”
苏瑶惊讶地看向他，林羽回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力度，眼神里的认真像深海里的锚，稳稳地定在她心上。
“这还差不多。”秦悦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拿起最后一片吐司，“那我就等着喝喜酒了。对了，我住哪间房啊？旅途劳顿，我可得好好补个觉，养足精神才能给你们策划婚礼细节，保证让你们终生难忘！”
“二楼最东边那间，”林羽说，“我让管家收拾好了，朝阳，你不是最喜欢晒太阳吗？”
“还是你懂我！”秦悦拎着帆布包就往楼梯跑，跑到一半又回头，冲两人挤了挤眼睛，“我先睡觉去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记得中午叫我吃饭啊，我要尝尝苏瑶做的红烧肉，林羽说你做的比他外婆做的还香！”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餐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阳光落在桌面上的暖意。苏瑶低头看着被林羽握住的手，心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轻声问：“你刚才说……办婚礼？”
林羽转过身，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阳光在他眼底跳跃，像碎金：“嗯，苏瑶，我们结婚吧。不是随口说的，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了戒指设计图，等你点头，就能做出来了。”
苏瑶的眼睛慢慢湿润了，视线有些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林羽眼里的自己。她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好啊。”
林羽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厨房的吐司香还没散，牛奶的甜香混着阳光的味道，缠缠绕绕地裹在两人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苏瑶才从他怀里抬起头，脸颊红扑扑的：“那……我们是不是该先告诉双方父母？”
“早就告诉了，”林羽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妈昨天还打电话问，说‘什么时候带苏瑶回家吃饭，我给她炖她最爱喝的排骨汤’。”
“啊？”苏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想给你个惊喜嘛。”林羽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我爸妈可喜欢你了，上次视频还说‘这姑娘看着就温柔，林羽你可得抓紧了’。”
苏瑶忍不住笑了，抬手捶了他一下：“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嗯，从第一次见你汇报工作，紧张得差点把文件掉地上的时候，就计划好了。”林羽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大提琴的调子，“那时候就想，这么可爱的姑娘，得拐回家当老婆才行。”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玻璃门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餐桌旁的吐司盘空了，草莓酱的罐子也见了底，可那份漫出来的甜，却像刚开的花，在心里慢慢铺展开来，一路香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秦悦在楼上翻了个身，嘴角带着笑意。她就知道，林羽这棵铁树，一旦开花，准能甜得让人蛀牙。不过这样挺好，她看着长大的臭小子，终于找到了能把他融化的人，以后再也不用听他说“工作太忙，没时间谈恋爱”了。楼下隐约传来苏瑶的笑声，像风铃一样脆，秦悦把头埋进枕头里，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琢磨着，婚礼得办得热热闹闹的，才算不辜负这满屋子的甜。
厨房里，林羽正帮苏瑶收拾灶台，苏瑶拿起那块秦悦送的贝壳项链，轻轻摩挲着：“秦悦真是个热心肠的姑娘。”
“她啊，从小就这样，”林羽笑着说，“以前在学校，谁受欺负了她都要去帮腔，像只护崽的小母鸡。”他忽然从身后拿出个小盒子，“给你的，本来想晚上给你，现在忍不住了。”
盒子里是枚戒指，戒托是铂金的，上面镶着颗小小的蓝宝石，像星罗礁的海水。“这是我找设计师定做的，”林羽执起她的手，把戒指轻轻套在她无名指上，“蓝宝石代表忠诚，就像我对你一样。”
苏瑶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却笑着捶了他一下：“又来这套，欺负我眼泪浅。”
“不欺负你欺负谁呢？”林羽笑着把她拥进怀里，“这辈子，就欺负你一个人。”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跳跃的小星星。别墅里的甜香漫出了院子，飘到了海边，和咸咸的海风混在一起，成了独属于星罗礁的味道——那是幸福的味道，是岁月静好的味道，是有人把你放在心尖上，慢慢疼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