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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又缠缠绵绵下了三日,比北花墙下捡瓷片那日的雨更柔些,却也更磨人,淅淅沥沥的雨丝织成张灰蒙蒙的网,把余杭巷整个裹了进去。青石板缝里冒出些浅绿的苔藓,绒绒的,踩上去滑溜溜的,像踩着一汪化不开的淡墨,稍不留神就会趔趄。裱糊铺后园的竹架上,晾着十几只待修的纸鸢,竹骨在雨雾里泛着冷白的光,纸鸢面被雨水浸得发潮,软塌塌地垂着。其中那只蓝底蝴蝶风筝的右翼,被前几日的风撕了道三寸长的口子,苏晚正蹲在小马扎上,手里捏着把竹制浆糊刷,蘸着温热的浆糊,一点一点往裂口上粘补棉纸。

“这竹骨怕是要换了。”沈砚之蹲在她身侧,指尖轻轻碰了碰蝴蝶风筝的翅骨——竹条细得像根手指,靠近翅根的地方有个极细的裂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去年台风刮坏的。他记得这只风筝,是三年前苏晚刚接手裱糊铺时,从临安北旧货摊的角落里淘来的,当时纸鸢面破得不成样子,只有竹骨还算完整,翅根处用朱砂点了个小小的“鸾”字,字迹浅淡,却与他祖母诗帕上“阿鸾手书”的落款,连笔锋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苏晚“嗯”了一声,手里的浆糊刷顿了顿,指尖顺着竹骨摸下去,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竹纹的凹凸:“这竹骨里好像是空的。”她说着,用指尖轻轻敲了敲翅骨,果然传来“咚咚”的空响——寻常纸鸢的竹骨都是实心的,除非是特意用细钻在竹骨里钻了细孔,再用蜂蜡把孔口封上。这手法,倒像他祖父日记里写的“藏信之法”,当时他只当是文字记载,从没见过实物。

沈砚之的心猛地跳了跳,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他想起小时候翻祖父的旧信,其中一封是祖父在泉亭驿当学徒时,写给祖母的:“纸鸢骨中空,可藏三五行字,风过处,字随风筝飞,若有幸落你檐下,便是我托风捎给你的话。”那时他年纪小,只当是文人的浪漫想象,觉得纸鸢里藏信太过缥缈,此刻指尖摸着这空心竹骨,指腹竟有些发烫,像摸到了近百年前的温度。

“找把细点的锥子来。”苏晚起身,转身往墙角的工具箱走去,木盒里的刨子、刻刀、剪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响。最后她从盒子最底层,挑出一把磨得发亮的铜锥——这是她爷爷留下的老物件,锥身是紫铜的,包着层厚厚的包浆,锥尖细得像根银针,据说当年专用来在纸鸢竹骨上刻花纹,连最细的叶脉都能刻得清清楚楚。

铜锥尖对准竹骨的裂纹时,苏晚深吸了口气,缓缓往下扎。锥尖刺破蜂蜡的瞬间,发出“咔”的轻响,像是挑开了一层薄纸。她屏住呼吸,手腕微微用力,用锥尖一点点往外挑蜡屑——蜡屑是淡黄色的,带着点蜂蜡特有的甜香,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混着雨水凝成小小的珠,滚了几圈就化了。忽然,锥尖勾出了点米白的东西,软乎乎的,裹在蜡里——是卷得极细的棉纸,被蜂蜡牢牢粘在竹骨的空洞里,纸边还沾着点竹屑。

沈砚之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这是他从钱塘旧宅带来的,镜柄上刻着“泉亭驿”三个字,是祖父当年用的。苏晚小心翼翼地捏着棉纸的一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一点一点把纸展开。棉纸比巴掌还小,边缘已经发脆,稍微用力就会裂开,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是用小楷毛笔蘸着松烟墨写的,笔画里带着点抖,像是写字的人手在发颤,却依旧写得工整:

“吾妻阿鸾,见字如面。”

苏晚的指尖猛地一颤,棉纸差点从手里滑出去,沈砚之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了她的手腕。这称呼,这语气,与沈砚之祖母那封压在樟木箱底的未寄出的信里,“砚之吾儿,见字如面”的口吻,像得让人心头发紧,连标点的用法都一模一样。两人凑在一盏黄铜防风灯下,借着昏黄的光,屏住呼吸往下看:

“余杭巷的槐树开花了,细碎的白,像你临安北院墙上的桃花。记得你总说,桃花落得太快,开不过三月,不如槐花耐得住春寒,能从暮春开到初夏。等我归了,就去巷口挖一株槐树苗,栽在你那北花墙下,明年春天,让你坐在窗下做针线时,抬头就能看见雪似的槐花,闻着香,做活计也能快些。

“昨日在铺子里糊风筝,见隔壁陈家的小丫头在巷口放风筝,线断了,风筝挂在老槐树上,她哭得直跺脚,眼泪掉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坑。我搬了梯子,把风筝捡下来,见翅尖上沾着点临安北的红泥——许是风把它从北边捎来的?我给风筝补了翅面,在翅根处写了你的名字,让小丫头拿去放,跟她说‘若这风筝能飞过钱塘江,就当替我问阿鸾姑娘好,问她近日可还安好’。那丫头仰着小脸问我‘阿鸾是谁呀’,我说,是我放在心尖上,日日想着、夜夜念着的人。

“泉亭驿的老驿卒昨日来铺子里喝茶,说钱塘江的潮这几日大得很,浪头能拍上岸,怕是过不了江。可我总想着,潮再大,也挡不住纸鸢飞;路再远,也挡不住人回家。今日这只蝴蝶风筝,我糊了整整三日,翅上的花纹是你最爱的缠枝莲,用的是你去年寄来的石青颜料,颜色鲜得很。竹骨里藏的这话,若是能落进你手里,便告诉你:我挺好的,每日糊风筝、修风筝,日子过得安稳,只是夜里总梦见你,梦见你梳头发时,发簪上的荷花开得正好,你笑着回头,问我‘这簪子是不是又糙了’。

“对了,前日去巷口的茶馆买茶,见掌柜的女儿在学绣帕,绷子上绣的,正是你送我的那半朵荷。我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忍不住说‘这荷的花瓣该用金线勾边,才显得艳’,她抬头问我‘先生怎知阿鸾姑娘喜欢这样绣’,我没说——这是我和你的秘密呀,是你当年在泉亭驿的灯下,手把手教我的,说‘金线勾边,荷才像活的’。

“纸要写完了,窗外的风也起了,该去放这风筝了。阿鸾,等我。等我把这里的事了了,就带着槐树苗,踩着钱塘江的潮声,回临安北找你。”

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小小的风筝图案——风筝线拉得很长,线端系着颗歪歪扭扭的心,心尖上点着一点朱砂,像一滴落在纸上的胭脂,艳得晃眼。

苏晚的眼泪“啪嗒”一声落在棉纸上,晕开一小片墨痕,她赶紧用指腹去擦,却越擦越花。她忽然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的那方残帕——帕子是月白色的,边角有个极淡的风筝印,当时她只当是帕子在箱子里压久了,被别的东西硌出的磨损痕迹,此刻对着字条上的风筝图案,才猛地明白:那印子根本就是奶奶反复摩挲这图案,让布纹里都刻下了痕迹,才留下的印记。奶奶定是收到过这样的字条,才会把图案刻进帕子里,日日揣在怀里。

“我奶奶总说,”苏晚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水汽,像被雨水泡过的棉纸,“爷爷走后,每年春天都有蝴蝶风筝落在北花墙的瓦檐上,翅尖上总沾着余杭巷的槐花瓣。她以为是巧合,每次都把花瓣捡起来,收在青釉罐里,说‘等攒满一罐槐花瓣,他就回来了’。”她忽然起身,转身跑进铺子里的内屋,脚步声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急。片刻后,她捧着个巴掌大的青釉小罐出来,罐口缠着圈褪色的红绳,绳结打得与牛皮邮册封面上的一模一样。她打开罐盖,里面果然是半罐干枯的槐花瓣,瓣尖还带着点浅黄——那是余杭巷老槐树的花,临安北的槐花瓣是纯白的,绝不会有这样的浅黄。

沈砚之的眼眶也热了,鼻尖泛酸,指尖捏着放大镜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起祖父航海日志的最后一页,上面没有航海记录,只画着一只蝴蝶风筝,翅膀上是缠枝莲花纹,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民国二十五年,春,送阿鸾。”那年春天,正是家里人说祖父在泉亭驿失踪的日子。原来他没去航海,也没失踪,而是留在了余杭巷,开了家小小的裱糊铺,日日糊着风筝,把对奶奶的思念藏在竹骨里,让风带着字条,一只一只往临安北飞,往奶奶的身边飞。

“你看这字迹。”沈砚之用放大镜指着字条里“缠枝莲”三个字,笔锋的末端有个极特别的小勾,与他在钱塘旧宅樟木箱里找到的祖父家书里的笔迹,分毫不差。那封家书写着“阿鸾亲启”,信封上画着半开的荷,却因民国二十六年的战火,没能寄出去,被压在箱底几十年,信纸都泛了褐色,墨迹却依旧清晰。

苏晚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到前堂的柜台下,蹲在地上翻找——柜台最底层有个旧木盒,里面装着她爷爷留下的民国年间收售纸鸢的账目。她飞快地翻着泛黄的纸页,指尖划过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最后停在民国二十五年三月初七那一页,指着其中一行,声音里带着惊喜,又带着点哭腔:“你看!你快看这个!” 那行字写着:“收蝴蝶风筝一只,翅根有‘鸾’字,换米三升。”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槐树叶——陈家小丫头的父亲,当年是余杭巷的粮铺掌柜,常来裱糊铺用粮食换纸鸢,账本上总爱画些小记号,槐树叶就是他家的标记。

原来这只蝴蝶风筝,真的飞过了钱塘江,落在了临安北的花墙下,被苏晚的爷爷捡到,收进了铺子里。只是那时,沈砚之的祖父已经不在了——民国二十六年冬月,泉亭驿那场大火,他没能逃出来;而苏晚的奶奶,也没能等到那株槐树苗——北花墙在炮火里塌了一半,连带着爷爷准备好的槐树苗,都被埋进了瓦砾堆里,再也没能栽下去。

“但他们还是见面了呀。”苏晚忽然擦掉脸上的眼泪,指尖指着棉纸上那颗朱砂心,声音里带着点固执的温柔,“你看这朱砂,是用胭脂调的,颜色艳而不妖,是我奶奶常用的那种。她总说‘用胭脂调的朱砂写字,字里会带着我的味儿,他若是看见,就知道是我写的’。爷爷定是收到了她的回信,才会在字条的心上点这朱砂,才会知道她喜欢用金线勾荷的边。” 她想起奶奶梳妆盒里那支快用完的胭脂,红漆的盒底刻着“泉亭”二字,她以前总问奶奶“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奶奶只说“是个念想”,原来不是空刻的,是爷爷在泉亭驿送给她的,是他们定情的信物。

沈砚之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苏晚的手。她的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浆糊,黏糊糊的,却带着暖暖的温度,像他祖父信里写的“阿鸾的手,总带着浆糊的甜香,却比任何香料都好闻,握着她的手,就像握着整个春天”。防风灯的光透过玻璃灯罩,在身后的白墙上投出两个紧紧依偎的影子,像极了网吧老板那本旧相册里的年轻人——只是这一次,他们的手里没有断线的风筝,没有未寄出的信,只有一封跨越了近百年的字条,只有两只紧紧相握的手,只有两颗贴在一起的、暖暖的心跳。

雨不知何时停了,风里飘来淡淡的槐花香,是余杭巷老槐树上的花,被风带着,飘进了裱糊铺的后园。沈砚之抬头,看见竹架上那只修好的蝴蝶风筝,翅膀在风里轻轻扇动,纸面上的缠枝莲花纹,在月光下泛着浅蓝的光,像是随时要起飞,要往临安北的方向飞,往奶奶的身边飞。他忽然明白,有些思念从来不会被岁月掩埋,也不会被战火打断,它们会变成竹骨里的字条,变成瓷罐里的槐花瓣,变成梳妆盒里的胭脂,变成两代人掌心相贴的温度,在某个雨停的午后,在某个风来的瞬间,悄悄告诉你:

“我从未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在等你。等你发现这些藏在时光里的话,等你知道,我对你的念想,从来都没断过。”

苏晚小心翼翼地把棉纸叠好,放进那只装着诗帕和铜荷碎片的樟木盒里,棉纸贴在诗帕旁边,像是祖父的字条,终于落在了奶奶的帕子上。盒盖合上时,发出“咔嗒”的轻响,像一声悠长的叹息,又像一句终于说出口的“我等你”,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窗外的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竹架上的纸鸢上,翅根处的“鸾”字在月光里泛着浅红,像一颗终于落到归宿的朱砂泪,像爷爷和奶奶,终于在时光的尽头,牵到了彼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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