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笔钱加起来,距离林晓妍转学所需的赞助费已经相差无几。要是李素琴手头有点积蓄,再凑凑,这事或许就能成。林世轩怀揣着这笔钱,满心欢喜地再次去找老婆商量。
“你呀!”苏瑶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死党的额头。
悦悦微微皱眉,无奈说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为了她,累垮了身子吧?”她心里清楚,想要切断父亲和晓妍之间的联系,就如同别人想切断她和父亲的关系一样,根本不可能。而且以晓妍那执拗的性子,恐怕就算到了绝境,也不会放弃进入中央美院的梦想。两人不禁齐齐叹了口气。
这天恰逢周末前夕,陆瑾提前从学校出发,准备回家过周末,顺路便来到画廊接媳妇。刚一进门,就听到她们俩在唉声叹气,便好奇询问缘由。悦悦给了苏瑶一个眼神,苏瑶心领神会,略过了悦悦借钱出去的事,只说起林世轩去看望李素琴母女,却被老婆拿着扫把赶出来的事情。
“这样的老婆,干脆……”陆大少话还没说完,就被媳妇瞪了一眼,赶忙闭上了嘴。毕竟,没有哪个子女会希望父母离异。不过,李素琴确实该被冷落一段时间,让她好好反思反思。
悦悦微微皱着眉头,这时父亲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赶忙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温世轩焦急万分的声音:“悦悦,这可怎么办啊?我刚才在楼梯口,碰到邻居,因为你妈不在家,邻居告诉我,晓妍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了,说是那天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之后就没再露面。你说她会不会犯糊涂,跟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走了,还把他当成能依靠的人啊……”
悦悦听到这个消息,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眯成了小圆,努力保持冷静,安慰父亲道:“爸,您先别急。这样,您先到我这儿来,咱们再一起商量商量。”
“怎么回事?”等她挂了电话,陆大少和苏瑶赶忙问道。
“说是晓妍不见了,跟一个中年男人走了。”悦悦心里暗暗想着,如果妹妹林晓妍真的做出这种自甘堕落的事,等把她找回来,非得拿鸡毛掸子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没过多久,林世轩气喘吁吁地冲进画廊,满头大汗地说道:“我觉得你妈今天被我找了之后,说不定躲到哪儿去了,这么晚都没回家做饭,这可不太像她的性子啊。”李素琴向来如此,如果家里没人做饭,不管多晚她都会赶回家。
四人围坐在画廊的小客厅里,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对策。晓妍的手机停机了,而李素琴又没有手机,一时间大家都没了主意。林世轩急得实在没办法,起身说去卫生间,众人隐隐听到从卫生间里传来压抑的小声呜咽。这个男人虽然怕老婆,能力也有限,但对老婆孩子的爱却是毋庸置疑的。
陆大少突然理解了媳妇所说的,从林世轩身上学到的东西——男人对婚姻那份义无反顾的责任与深沉的爱。他轻轻揉着媳妇的肩膀,坚定地说道:“别担心,我会托在公安局的朋友帮忙找找。岳父那边,你也劝劝他,别太着急。京城毕竟是首善之地,一般不会出什么意外状况的。”陆大少的话,给了悦悦莫大的信心。
悦悦总觉得这件事透着一股古怪,当务之急是要先让父亲安心,让他相信晓妍不是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中年男人跑了。她随手抄起一支画笔,在一张白纸上迅速勾勒出一个人影。林世同的模样,她有幸在林诗瑶的手机里见过一次,此刻凭借记忆,将其大致轮廓描绘了出来。
等林世轩从卫生间出来,悦悦拿着画纸,与老公一同开车,直奔李素琴和晓妍的住处。找到林世轩之前碰到的那位邻居,悦悦问道:“您看看,是不是这个男人?”
邻居仔细端详后,用力点了点头,称赞道:“没错,就是他!这画画得可真像啊!”素描肖像画本是艺术学院学生的基础课程,但能有如此出色的记忆力,看过一次就能立刻画出来,这种天赋可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
悦悦这下确定了,晓妍跟着走的人正是林世伟。林世轩不禁暗自思忖,或许是堂弟愿意资助侄女上学,所以才把晓妍带走了吧,但愿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悦悦和陆大少将稍微安心一些的林世轩送回住所后,才开始讨论起刚才的事情。
“悦悦,你这个叔叔可真不怎么样。”陆大少虽然没见过林世伟,但从林诗琪的为人就能推测,能教出那样女儿的林世同伟,肯定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悦悦微微皱眉,陷入沉思:“可你说,他带走晓妍到底想干什么呢?”林晓妍不过是个高中生,父母既没钱又没势,身上似乎没有什么能让林世伟图谋的东西。
陆大少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深邃而黑亮的眼眸凝视着前方,犹如一盏照亮前路的明灯。他伸出大手,轻轻将媳妇的头揽到自己宽厚的肩膀上,声音柔和而坚定:“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为你顶着。”
第二天一大早,林世轩按捺不住,又跑去寻找老婆女儿。这次,他直接找到了林世伟那里。
林世伟满脸堆笑地亲自迎接这位老实巴交的大哥,说道:“大哥,你妻子和女儿陪我女儿林诗琪出去旅游散心啦,您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去……去旅游了?”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林世轩一时有些结巴,磕磕巴巴地回应着。
“嗯。当然,您刚才提到,悦悦和您已经准备好了给晓妍的钱,等晓妍回来,我一定会转告她的。相信,她会……原、谅、你、们、的。”林世伟故意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深意。
林世轩却没听出其中的名堂,感激地说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等她们回来,心情好了,一定要跟我联系啊。”
“行,没问题。”林世伟脸上的肥肉随着笑容抖动,殷勤地把林世轩送出了门口。
等门关上,温世同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搓了搓手掌。哼,他就是故意把林世轩的话转告给现在作为杨乐女儿的林晓妍。悦悦要借钱给她当学费?她现在可是靖家千金了,怎么会稀罕这点小钱?想到这儿,他随手将电话重重摔在电话座上。
林世伟回到房间,宽敞的空间足有林晓妍以前住的小阁楼十倍大。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粉红的公主床,旁边是精致的梳妆台,衣柜里挂满了漂亮的衣服。最让林晓妍开心的是,隔壁就是一间画室,里面一套画笔的价格都得上千。杨乐还答应她,会在课余时间每天请中央美院的老师亲自辅导她。林晓妍坚信,她一定能赢过姐姐,成为一个让悦悦只能仰望的人。
悦悦接到父亲的电话,得知李素琴和晓妍去散心了,便放下心来。如果真的只是去散心,倒也算是好事。不管怎样,只要知道她们现在平安无事就好,只不过她们是故意躲着自己和林世轩罢了。悦悦决定,只要父亲不发话,就暂时冷落母亲和妹妹一段时间,让她们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周末结束,老公要回学校了。悦悦特意准备了一大篮子自己亲手做的曲奇,让老公带上。因为老公那帮朋友整天抱怨他们这对新人小气,结婚连喜糖都没发。
“悦悦”
“哎。”
临出门前,陆大少千叮咛万嘱咐:“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开车啊。”悦悦现在已经能自己开一小段路了,正准备参加笔试和路考。但陆大少始终放心不下,毕竟之前两位爷说过,悦悦这不是单纯的眼睛问题,而是心理障碍,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谁也说不准。
“知道啦。”悦悦乖巧地点点头,老公是为她好,她自然会听从老公的嘱咐。
在门口,陆大少像往常一样,轻轻捧起她的脸蛋,深情地来了个长长的吻。吻毕,他用手指轻轻捏了捏悦悦微微泛红的脸颊,说道:“我想好了,咱们孩子哪一年生都行,但最好能一次生个几胞胎。”
悦悦不禁一愣,囧道:“老公,你之前说想生个足球队,难道不是开玩笑的啊?”
陆大少笑着用指尖在悦悦微微发怔的额头上轻轻一弹,英气的眉毛飞扬,眼眸中带着狡黠的笑意:“骗你的啦。你要是一胎生好几个,得多辛苦啊。咱们只要一个就好。”
送走老公后,悦悦摸了摸被老公弹过的额头,无奈地挑了挑眉。老公这性子,真是随心所欲,一胎生几个,又岂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
到了画廊,悦悦跟苏瑶说起这件事。苏瑶听说他们没有做避孕措施,惊讶地说道:“你们这是想和我们一块生孩子吗?”
悦悦眨了眨月牙般的眼睛,兴致勃勃地说:“这主意好像还不错哦。”
苏瑶顿时来了兴致,拿起一支笔,开始兴致勃勃地筹划两家的未来:“我和我老公最近一直在琢磨给儿子女儿取名字呢。要不你们也一起想想。要是都是男孩,就让他们做兄弟;要是一男一女,就订个娃娃亲。”
“都什么年代了,还说娃娃亲呢。”悦悦哭笑不得,但一起想想孩子的名字倒也无妨。
苏瑶兴奋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大包包,从里面拿出一本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辞海、古文工具书,甚至还有牛津英汉词典。各种各样的词典摆了一排,中外词典应有尽有。
悦悦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词典,有些哭笑不得,提了个中肯又省钱的建议:“现在网上免费词典到处都是,你其实没必要买这么多啦。”
苏瑶听了悦悦的话,再看看每本词典背后的价格,默默算了算,无奈地叹了口气:“确实,算下来比电费加上网费贵多了。”
提到给孩子取名,两人又聊起网上还有请人占卜算命取名的,价格从几十块到上万元不等。悦悦好奇地问:“苏瑶,你名字是怎么来的呀?”
“我刚好是在苏瑶的季节出生的,我爸妈图省事,就一直叫我苏瑶,叫久了大家都记住了,慢慢地就成了我的大名。”苏瑶想到老爸老妈给自己取名如此随意,越发觉得自己以后当父母,绝不能这样对待孩子。她反问道:“悦悦,你呢?”
“我爸说,我妈生我的时候,他非常开心就取名叫悦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