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诗瑶,你来啦。”邓晓轻轻拉开门,语调波澜不惊,“你先在这儿歇会儿,我出去有点事儿,诗琪正在洗头呢。”
邓晓前脚刚走,林诗瑶就在客厅里随意踱步,目光扫过那些电器摆设,只觉千篇一律,毫无新意,实在乏味。不经意间,她注意到一个房门虚掩着,心想着这大概便是林诗琪的房间,好奇心瞬间如脱缰野马,驱使她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门缓缓打开,呈现在眼前的景象,竟与自家卧室有几分相似,仿佛藏着一个别样的小世界。别的暂且不提,单瞧林诗琪卧室里摆放的那套办公设备,清一色的苹果品牌,不仅种类齐全,而且每一件都是最新款,散发着时尚与科技的气息。
不过,对于林诗瑶而言,女人的天性让她对首饰更为钟情。她一眼便瞧见林诗琪桌上放置的一个锦盒,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迅速走过去,轻轻揭开盖子,满心期待着能发现璀璨夺目的金银珠宝,猜测着或许是林诗琪日常佩戴的珍品。
盖子开启,只见白色锦缎之上,静静躺着一块仅有半节指头大小的玉佩。玉佩雕琢精细,六只仙桃栩栩如生,造型独特,远远看去,恰似一串圆润的葡萄。
林诗瑶凝视着玉佩,片刻后,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真没想到林诗琪居然把这玩意儿视作宝贝?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家中父亲也曾给过她一块同样的玉佩,只因瞧着实在丑陋,早就被她随手扔在抽屉里,许久未曾理会。
“你在做什么?!”刚洗完头踏入房间的林诗琪,一眼便看到林诗瑶正拿着那块对她意义非凡的玉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急忙一个箭步冲过去,用力将林诗瑶推开,而后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捧在手心,紧张兮兮地反复查看,生怕有丝毫损伤。
“诗琪姐?”林诗瑶被她这般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满脸的惊讶与疑惑。
“你难道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吗?进别人家怎么能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林诗琪面色阴沉,冷冷地朝她呵斥道。
瞧林诗琪那如临大敌的眼神,仿佛林诗瑶真的要将玉佩据为己有一般。哼,真是气人!
林诗瑶气得火冒三丈,不假思索地回怼道:“诗琪姐,你忘了不成?我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啊,我自己那块都不稀罕,干嘛要你的?”
“什么!”林诗琪仿佛遭受了一记重击,心头猛地一震,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林诗瑶,仿佛要将她看穿:“你怎么可能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林诗瑶没好气地拖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没精打采地说道:“我听我妈讲,在林家我爸那一代,每个子孙都得了一块同样的玉佩。据说啊,是爷爷奶奶从林家老祖宗那里传承下来一块玉佩,可这东西不好分配,毕竟子孙众多,难免有人为此闹矛盾,肯定是有过争执的。后来奶奶没办法,只好卖掉自己的两只玉镯子,又拿出私房钱,才给每个林家子孙都打造了一块一样的。”
难道靖家千金的玉佩如此普通,林家每个人都人手一块?
林诗琪听闻这个消息,震惊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心中满是怀疑,压根儿就不相信:“我怎么从来都没见你戴过?”
“这玉佩又丑,玉质也并非什么珍稀品类,压根儿不值钱,我戴它做什么?”林诗瑶反倒觉得林诗琪对这块玉佩如此珍视,实在是难以理解,“不光是我,像雅琴、思芸她们也都嫌弃得很。宇轩更直接,把他那块玉直接玩摔了,他妈妈都没当回事儿。”
的确,这块玉佩外观平平无奇,林诗琪平日里也只是将它放置在抽屉中。若不是那日公司安排拍照,设计师特意要求她找一块别具特色的玉佩来搭配衣服,她又不舍得花钱去购置昂贵的玉佩,这才从自己屋里翻出了这块。没想到设计师对这块玉佩极为满意,拍摄出来的照片机缘巧合之下被靖家的人瞧见,从而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情。
如此看来,难道仅仅是靖家千金的玉佩与林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玉佩款式恰巧相同?
可仔细一想又不对,她分明记得那个男人说过,这块玉佩的设计蕴含着独特的寓意,只因为靖家千金是六月出生的。
“林家之中,究竟谁是六月出生的?”林诗琪迫不及待地抓住林诗瑶追问道。
“林家姓林的,不就你、我、悦悦姐和诗涵吗?根本没有一个是六月出生的呀。”林诗瑶无奈地回答道。
“那拥有这块玉佩的人里面,有谁是六月出生的呢?”
林诗瑶愈发觉得林诗琪的问题古怪至极,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满心的不情愿,实在不想回答,就怕一不小心掉进林诗琪设下的圈套。
见她默不作声,林诗琪倒也不着急,当即便吩咐人去调查此事。无论如何,若不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她今晚必定难以入眠。
林诗琪先将玉佩妥善收好,而后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不经意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林诗瑶的手又不安分,居然拉开她的抽屉,从中抽出一张照片。
“林诗瑶!”林诗琪气得双眼圆睁,怒声呵斥道。
林诗瑶一脸无辜地指着照片上的英俊男子,说道:“诗琪姐,我今天恰好碰到这个人了。”
她竟然认识闻子轩?这究竟是怎么结识的?林诗琪愈发觉得事情变得错综复杂,邪乎得很。她不动声色地从林诗瑶手中抽回照片,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今天见到他了?”
今日被闻子轩捉弄的事情,林诗瑶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当下便添油加醋地向林诗琪讲述起来:“诗琪姐,像他这种男人,简直就是个极品,你可千万要离他远远的。”
林诗琪着实没想到闻子轩还有这般不为人知的一面,更糟糕的是,绝不能让闻子轩知晓她有这么一个拿不出手的妹妹。林诗琪听完,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冷冷地说道:“诗瑶,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如此没分寸。悦悦姐说得没错,我警告你,最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要是传出去,咱们全家的脸都得被你丢光!”
另一边,林悦与苏瑶正在厨房一同择菜,林悦时不时地悄悄打量苏瑶。
苏瑶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比她还着急,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有话就赶紧说,你这样吞吞吐吐的,憋得我难受死了。”
林悦心里暗自琢磨,该如何开口询问呢?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得弄个明白。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并非穷小子的?”
苏瑶微微一怔,看到林悦俏皮地挑眉,眼神中并无责备之意,反而多了几分狡黠,不禁也微微嘟起嘴巴,说道:“他说这是为你着想,我也觉得,要是让林家的人知道了,对你和他都没什么好处。”
林悦轻轻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这件事你也别跟他说,等他自己主动跟我讲吧。”
苏瑶听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跟你提及过他家的情况吗?”林悦接着问道。
“他就算不说,我和我老公肯定也得问清楚啊,不然怎么敢贸然给你们牵线搭桥呢?”苏瑶说到这儿,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他说他家,他老爸是部队领导,官职到了师级,在部队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一家人,哥哥姐姐、嫂子姐夫,全都在部队工作。”
一家子皆是军人,经济上有政府作为坚实后盾,衣食无忧,即便上了年纪也无需担忧,在这座城市里,凭借部队的影响力,还能得到诸多庇护,待遇与公务员不相上下。
如此说来,陆瑾这样的家境条件,至少对不少中等及以下水平的女同胞而言,颇具吸引力。像林悦这种毫无背景的三无女子,与他相比,确实算得上是高攀了。
“悦悦。”苏瑶看着好友,总觉得她如同一只随时准备逃窜的小猫,赶忙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我跟你讲啊,三无男人咱可不能要,三有男人主动追求你,你要是不答应,那可就是放着天上掉的馅饼不吃,纯粹是自讨苦吃!咱们既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圣人,不过是想过安稳好日子的普通人罢了!”
“你放心吧。”林悦没好气地轻轻拨开她的手,她又没说不接受三有男人,苏瑶干嘛这么着急,“哪怕地上掉一分钱在我面前,我都会悄悄捡起来藏好,装作没看见。”
“有骨气!”苏瑶笑着夸赞道。
“但是呢。”林悦慢悠悠地继续说道,“要是一袋金子摆在你面前,你捡还是不捡?”
“捡——”可话一出口,苏瑶又犯起愁来,要是捡了以后失主找来,不归还的话可就成盗窃罪了。苏瑶纠结得不行,林悦这张嘴,不管怎么说都能自圆其说,明明声音轻柔得如同小绵羊,却总能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她的话语陷阱之中。
“我觉得他家境还算不错。”林悦接着说道,“比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两位可强太多了。”
苏瑶压根儿不信她这话,调侃道:“悦悦,你分明就是只看中陆大少了,其他男人在你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悦悦,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呢?”苏瑶好奇地打探道。
“他给我写过一封情书。”林悦说着,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他是第一个能逗我开怀大笑的男人。”
在极品如云的林家成长,林悦真正能开怀欢笑的时刻少之又少。她觉得,能有一个男人愿意用尽一生逗她开心,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两个人携手共度一生,倘若整日都郁郁寡欢,那这样的生活又有何意义呢?
这话确实在理。苏瑶心想,同样是一天五十块钱的伙食费,有些夫妻能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而有些夫妻却会因为这点钱,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对了,我得打个电话。”林悦突然想起某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随即站起身来。
“打给陆大少?”苏瑶看着她的背影,打趣地问道。
林悦回头白了她一眼:“不是。昨天忘了问闻先生关于东东的事儿,他和阿瑾是同班同学,我可以通过部队总机打过去问问。”
苏瑶笑得合不拢嘴:“阿瑾,什么时候这称呼变得这么亲密啦?”
林悦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称呼的变化,专注地按下部队电话总机号码,拨通后说道:“你好,麻烦帮我找一下闻子轩上校。”
嘟了几声后,电话接通,然而对面传来的却并非闻子轩的声音,而是靖君那冷若冰霜的声音:“闻上校出去了,你是哪位?”
林悦瞬间感觉仿佛被一股寒意笼罩,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是闻子轩吗?”苏瑶站到她身后,好奇地探出头来问道。
林悦还来不及捂住话筒,苏瑶的声音便顺着电话线清晰地传到了靖君那边。
靖君冷冷地哼了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他极佳的记忆力:“是想还那三千多块钱吗?”
这该如何回答呢?说不是,人家可能会以为她不想还钱;说是吧,可闻子轩上次明明说得清清楚楚,不需要她还钱。
苏瑶见状,一把夺过林悦手中的话筒,说道:“喂!解放军同志,是你们自己说不用我们还钱的,现在怎么又出尔反尔?”
这件事靖君确实并不知晓,或许是他刚回来,闻子轩还没来得及向他提及。靖君依旧冷冰冰地回应道:“他说不用还,不代表我的钱你们也不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