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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你迷迷糊糊睁开眼,徐书彦早已穿戴整齐,在一旁侍候你起身。
他亲自喂你喝完醒酒汤后,你意识回笼,才回想起昨日洞房花烛,似乎吃醉了酒睡过去了。
你低头一瞥,发觉颈侧往下的肌肤痕迹明显,身下也略有不适,应当是行了鱼水之欢的。
幸亏两人早有经验,不至于青涩懵懂,错过了时机。
没有你的配合,徐书彦还是深知如何满足自己的欲念。
不过,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你拢好衣襟,叹了口气,正欲穿上罗袜起身,新婚燕尔的夫郎正好将你揽在怀里,为你更衣上妆。
待会儿要去给云父敬茶,不能再耽搁下去。
徐书彦提前学过这些伺候人的事,动作很快,心思细腻又妥帖。
不得不说,在礼数教养这方面,小公子无可挑剔。
临了出去用膳,他才忍不住掀开那副温良贤惠的人夫面孔,黏糊糊地贴在你身上,颈侧的呼吸灼热喷洒,闷声道:“妻主,昨夜洞房的事还记得多少?”
他怕你怪罪了他的冒犯之举,亦遗憾于你的意识朦胧,新婚夜那般难忘的日子,便只有他一人在意。
你老实地摇了摇头,“记不清具体的。”
闻言,少年眼眸黯然一瞬,免不了伤心难过,心思一动,仰头去亲你,熟练地勾唇含弄,水渍声不时在房里响起。
你没纵容他太久,肚子饿得慌,轻轻推开人,见徐书彦一脸没餍足的模样,舔了舔艳丽的唇角,眉眼亦是泛着淡淡如春水般的情潮。
他成婚后气质更显风姿绰约,眉目多了几分风流,尤其是私下对着你,根本不想摆出他原本那副清隽如玉的贵公子模样。
为免再耽误下去,你不得不攥住他的手,亦含情脉脉,哄人道:“无妨,我忘了,还有书彦替我记得,更何况日后有的是机会当成是新婚夜。”
“我们先去用早膳,若是敬茶晚了,想必爹爹会念叨我的。”
徐书彦这才满意,眼神清明几分,两人姿态亲昵地走过去,“嗯,我早已备好了早膳,妻主尝尝可合口味?”
吃过早膳,新婚妻夫过去敬茶。
云父昨日欣慰地流了许多泪,今日见了两个孩子浓情蜜意的样子,心里亦十分高兴。
他随手便将自己的一个和田玉手镯给了徐书彦,嘱咐他:“日后与雾青相互扶持,同舟共济,这管家的事,便全交给你了。”
徐书彦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接手,应下此事。
作为徐家独子,他带来的嫁妆很丰厚,包括有十几家铺子,田地,以及一应珠宝首饰,用物等等,这些都是徐父早年便精心备下的,徐涟亦添了不少银子。
这一日的功夫,徐书彦便开始妥帖地安置库房,清算云府的内务。
你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待在书房里算账。
乌金西沉,或许是昨夜没休息好,这几日又太过劳累,你趴在书案前睡着了。
徐书彦遍寻不到你人,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唤了几声都没应,他推开门见你只是累得睡着了,这才松口气,面色好了许多。
书房一向是女子重地,不许男子随意进出。
他来时还犹豫了许久,几乎是第一次进来。
见你睡得正深,小半张脸压在纸上,徐书彦不忍打扰,将手中的雪色的狐氅披在你身上,随即打量起书房的陈设。
屋内一切从简,淡雅不失有新意,还透着许多趣味。
少年忍不住细细抚摸那些小玩意,回想着是否见过。
其中,距离书案距离最近,最让人感兴趣的便是墙上挂的那幅画,分明是用来品鉴的画,此时却闭合着,像是被主人厌弃,但并未完全丢掉。
……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徐书彦用指腹摸了摸裱画的布料和纸张的质感,猜想这画必定不是这段时间的,而有了些年岁。
他忍不住猜想,疑心,吃味。
莫不是用来对别的男子时时睹物思人的?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徐书彦的心口便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眼眶泛红,赌气般想要探究到底。
他想知晓,究竟是谁勾引了年少无知的你?
可恶,那时他这个未婚夫还是名正言顺的呢!
你讨厌他,却心里念着另外一个男子,让他嫉妒死了。
徐书彦取下画,扯开系带,缓缓展开这幅画。
当他险些酸成没熟的青李子,心里冒着泡时,完整的画像令他目光一怔。
这画里的男子面冠如玉,衣着华美,宛如谪仙下凡,用心勾勒的每一寸,与他如今的模样像了个七八成。
那是年少的自己,不会有错的。
少年面容愣怔,微微垂头,隐在朦胧的光影下,眼泪却如珍珠般掉落,浑身有些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这些年,你并非对他只有厌烦的。
原来你亦曾如他一般,年少慕艾,将心事藏在了小小的一片天地,不曾向他表露。
两个人彼此错过了这份最纯粹的喜欢。
徐书彦收起画,似珍宝般抱在怀里,眼里全是庆幸和感动的泪水。
还好,他早些醒悟,挽回了你。
还好两人青梅竹马,自小定亲,终归成了少年妻夫。
他目光一瞥,还看见了你曾一点点收藏起来的礼物,都是与他有关的东西。
徐书彦在这一刻无比确定,至少你心里没有装过别人,从头到尾,就只和他这般纠缠过。
兜兜转转,他还在你身边。
炭火渐渐烧得不暖了,你感觉有些冷,下意识搓了搓手,便摸到一层光滑油亮的毛,瞬间睁开眼,清醒过来。
直起身,你看了眼身上这件漂亮贵气的毛氅,不禁有些怀念,幼时你也有过那么一件,云时从西域做生意带回来的。
你抬起头,屋里有些昏暗,不远处站了个木头般的人,一动不动地在那乱摸你的东西,还不时吸了吸鼻子,像是哭过。
只一眼,你便认出这是你昨日新娶的竹马夫郎。
那没事了,你的东西,他有资格摸。
并且,那些东西的确与他有关,你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站起身,走到徐书彦背后,墙上的两个人影依偎在一块。
你从背后揽住他,雪白的毛氅一部分落到少年肩上,你深吸了口气,埋在他颈侧,像是一只没睡醒的懒猫,软声撒娇道:“好饿啊!书彦今日备的什么菜,现下能用膳了么?”
徐书彦转过来一张发红湿润的脸,目光柔软地看向你,哑声道:“嗯,都是妻主喜欢吃的菜,我们过去用膳罢。”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此避而不谈。
有些东西过去了,但痕迹一直被保留着,错失的年少慕艾遗憾而珍贵。
庆幸的是,彼此仍旧站在对方的人生里,走向了早已约定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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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徐书彦一心还记着你早前承诺补给他的新婚夜。
两人沐浴过后,缩在暖和的被褥里,一个捧着卷书瞧,汤婆子足足备了四个。
你近来正偏好那种经商的话本子,看得爱不释手,以至于忽略了怀里那个目光灼灼盯着你的夫郎。
徐书彦心思根没在书上,那只是个含蓄的幌子。
他不死心地盯了你许久,你一点注意力都没分给他,面露幽怨的少年不由得拽了拽你里衣的系带,一拽便散开了一角。
你感觉到一丝凉意,低头一看小衣的系绳正在危险的边缘,连忙捂了捂胸口,面露惊恐道:“怎么了?”
徐书彦见你一副被自己轻薄的模样,恨恨地将你与他手上的书丢到一旁,俯身抵在你身前,低声说:“妻主说好,日后补给我的洞房花烛夜呢?”
你心虚地摸了摸耳朵,差点忘了这茬,下意识找借口推脱:“明日一早便要回门,还是早些就寝,免得劳累过度。”
少年垂眸看向你,脸色显而易见地变冷,指尖点在你心口勾画,轻道:“回门不用妻主操心,有我在呢,更何况云徐两家隔着不远,一来一回不累人。”
成婚前还你侬我侬,除了没到最后一步,几乎是什么浪荡事都做尽了。
这才成婚第二日,妻主便开始冷淡厌倦他,莫不是女子一贯的德行,得到了便开始弃如敝履?
你没想到新婚燕尔的夫郎,此时正如此怀疑自己。
见徐书彦脸色越发山雨欲来,你将人一把侧揽进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哄人道:“我不是不想同书彦做,只是……”
你红着耳朵,咬牙道:“书彦忘了,昨日我醉过去了,我不会那些,只能由你教我做,书彦可愿意?”
少年愣住,眨了眨眼,面露茫然,没想到是这层原因。
是了,他忘了顾及你的面子,而你亦是头一遭当人妻主,终究没经验。
见他半晌不吱声,你气呼呼地鼓着脸,“不许笑话我!”
于是,徐书彦回过神,又连忙来哄你,“我没有笑话妻主,只是我昨日摸索得浅,不敢太过伤了你……”
说着说着,他脸皮薄,亦红了脸。
两人羞涩地看着彼此,不好再谈论下去。
终究是徐书彦等不及与你亲昵,主动解了衣衫,再去脱你的里衣,手指紧紧攀住粉白色小衣的绳结。
浅黄色的烛火下,你望向那大片的雪色,梅花轻点,一时失神,猝不及防地被拉入了溺人的欲海之中。
……
可真是一只黏人的猫儿啊,尾巴一旦勾着你就难以松开,弄得两个人黏糊糊地贴在一块儿,狼狈不堪,却也旖旎靡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