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耳边呼啸,如同鬼哭。碧血金睛虎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撕裂丛林的碧色闪电,每一次纵跃都跨越数丈距离,将身后苏烈等人愤怒的咆哮和追击的声响远远甩开。苏昆仑伏在虎背上,双手死死护住怀中那冰冷的玉盒,仿佛那是他全部的世界。
玄阴草的寒气透过玉盒渗入掌心,却无法冷却他心中翻腾的焦灼。母亲苍白憔悴的面容,在眼前挥之不去。苏傲天临死前的恶毒嘶吼,苏烈那充满杀意的怒吼,如同冰与火的烙印,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娘…等我…一定要等我…”他低声呢喃,声音被狂风撕碎。身世之谜如同沉重的枷锁,但此刻,救母的执念压倒了一切!
在老金风驰电掣的速度下,万兽林外围的界限很快被甩在身后。熟悉的景象开始出现——贫瘠的土地,低矮破败的房屋,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一种挥之不去的衰败气息。这里是苏家外院,或者说,是苏家最底层族人、仆役以及像他们母子这样“边缘人”苟延残喘的地方。
碧血金睛虎的出现,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潭,瞬间打破了外院的死寂!
“天啊!那是什么怪物?!”
“虎…好大的老虎!眼睛是金色的!”
“它背上…那是…苏昆仑?!”
“他怎么会骑着这么可怕的妖兽?!”
“快跑啊!妖兽吃人了!”
惊恐的尖叫和慌乱的奔逃声此起彼伏。人们如同受惊的鸟兽,纷纷躲进屋里,紧闭门窗,只敢透过缝隙,用充满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那头散发着洪荒凶煞之气的巨兽,驮着那个他们眼中一直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懦弱的少年,朝着外院最偏僻的角落冲去。
苏昆仑对此置若罔闻。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死死锁定在远处那间孤零零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的破败小屋上。那是他和母亲唯一的栖身之所。
“老金!那边!”他指着小屋的方向,声音因急切而嘶哑。
碧血金睛虎低吼一声,速度不减反增,巨大的身躯带起狂风,卷起漫天尘土,在无数惊骇的目光中,轰然停在了小屋那摇摇欲坠的柴扉前!
苏昆仑几乎是滚下虎背,踉跄着冲向那扇熟悉的木门。他甚至来不及推门,直接撞了进去!
“娘!”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一种令人心慌的死寂气息。
破旧的木板床上,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单薄的被褥里,几乎看不到起伏。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金纸,嘴唇干裂发紫,眼窝深陷,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正是苏昆仑的母亲,柳氏。
“娘!”苏昆仑的心瞬间揪紧,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扑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探向母亲的鼻息。
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息拂过指尖。
还活着!
巨大的庆幸让苏昆仑几乎虚脱,但紧随而来的便是更深的焦急。他慌忙打开玉盒,那株通体幽蓝、散发着冰冷灵光的玄阴草静静躺在其中。
“娘!醒醒!药来了!玄阴草来了!”苏昆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扶起靠在自己怀里,触手处是令人心惊的瘦骨嶙峋和冰冷。他捻下一小片玄阴草那冰晶般的叶片,轻轻掰开母亲紧闭的嘴唇,将叶片放入她口中。
玄阴草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精纯而冰冷的药力,顺着喉咙滑下。
苏昆仑紧张地注视着母亲的脸庞,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