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周浅突然吩咐何粥粥整理他办公室内间的一批旧文件。这是何粥粥第一次进入这个私人空间,比外面的办公室更加简洁,几乎看不到任何个人物品。
“这些是十年前的文件,需要分类归档或销毁。”周浅指着墙角几个纸箱,“不确定重要性的先放在一边,我稍后查看。”
“好的,周总。”何粥粥点头,内心却有些雀跃——这是周浅信任她的又一个信号。
周浅离开后,何粥粥开始仔细整理。大部分是陈年的财务报表和项目计划,直到她打开最后一个箱子,发现里面除文件外,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木盒。
出于好奇,她轻轻打开盒盖,里面只有一本旧相册。犹豫片刻,何粥粥翻开了它。
相册里大多是周浅青少年时期的照片。与现在冷峻的总裁形象截然不同,照片中的少年眼神阴郁,总是独自一人。最让何粥粥心头发紧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少年周浅站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双手插兜,肩膀单薄,眼神中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孤独和沉重。
“在看什么?”琳达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何粥粥吓了一跳,相册差点脱手:“琳达姐,我只是...”
琳达走进来,目光落在摊开的相册上,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周总十六岁时的照片吧。”
“您认识这个时候的周总?”何粥粥惊讶地问。
琳达露出怀念的表情:“我在周家工作二十多年了,看着周总长大的。”她指着照片上的梧桐树,“这是老宅院子里的树,周总小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坐在树下。”
何粥粥小心翼翼地问:“周总小时候...过得不太快乐吗?”
琳达的表情变得复杂:“周总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老周总——就是周总的父亲——对他要求极为严格,加上他身体特殊,没什么朋友,很孤独。”
“身体特殊?”何粥粥心跳加速,感觉即将触碰到核心秘密。
但琳达立刻警觉地打住话头:“这些事不该由我多说。相册收好,别让周总知道你看了这个。”
何粥粥点头,小心地将相册放回木盒,却注意到盒底有一张折叠的纸。趁琳达不注意,她迅速瞥了一眼——是一份医疗记录的摘要,上面有几个词被特别标注:“情感饥渴”、“月相周期影响”、“能量汲取需求”。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这些术语与她那晚听到的呓语惊人地吻合。
“粥粥,”琳达的声音让她回过神,“周总不喜欢别人探究他的私事。但他对你确实不同,”她意味深长地补充,“也许有一天,他会亲自告诉你他的故事。”
何粥粥轻声问:“琳达姐,您觉得周总现在...还孤独吗?”
琳达沉默片刻,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站在顶峰的人,哪个不孤独呢?只是周总比大多数人更习惯隐藏罢了。”
整理工作继续,但何粥粥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那张照片上孤独少年的形象,与她认识的冷峻总裁重叠在一起,让她心中充满难以言喻的心疼。
下班前,何粥粥将整理好的文件送到周浅办公室。他正在批阅文件,头也不抬地问:“都整理好了?”
“是的,周总。”何粥粥回答,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侧脸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照片中那个孤独少年的影子。
周浅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抬起头:“还有事?”
何粥粥鼓起勇气:“周总,您小时候...是不是很喜欢梧桐树?”
周浅明显愣住了,手中的笔停顿在半空。他眼神锐利地看向何粥粥,仿佛在探究她知道了多少。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声音低沉。
何粥粥老实交代:“整理文件时,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个旧相册...抱歉,我不该擅自翻看。”
出乎意料的是,周浅没有发怒,只是沉默了片刻:“那棵树很大,夏天树荫能遮住整个院子。”
他的语气平静,但何粥粥听出了一丝怀念。这是周浅第一次与她分享个人记忆。
“听起来是个很适合避暑的地方。”她轻声说。
周浅的嘴角有极细微的弧度:“也是适合独处的地方。”
这句话中的孤独感让何粥粥心头一紧。她突然明白,周浅的冷漠不是天性,而是多年孤独养成的保护色。
下班后,何粥粥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张照片和琳达的话。她开始理解周浅为何总是与人保持距离,为何对情感如此克制——也许不是他不想靠近,而是不能。
这个认知让她对周浅的感情更加复杂。那个站在梧桐树下的孤独少年,和如今这个背负着秘密的总裁,都让她无法置之不理。
也许,命运让她闯入周浅的世界,不是为了揭开他的秘密,而是为了告诉他:你不再需要独自承受一切。
这个想法既疯狂又理所当然,如同早已注定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