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何粥粥提前十分钟到达办公室。她轻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让清晨的新鲜空气流通,然后为周浅的咖啡杯预热——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自从那晚见识过周浅醉酒后的痛苦,她总觉得该为他做点什么。
周浅准时在七点半踏入办公室。他今天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但细看之下,眼下有淡淡的阴影。
“周总早。”何粥粥如常问候,将刚泡好的咖啡放在他桌上。
周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比平时稍长,但不足以引起他人注意:“早。”
这就是他们关于那个夜晚的全部交流。没有感谢,没有解释,仿佛那晚的脆弱与亲密从未发生。但何粥粥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上午的部门会议中,何粥粥负责记录。当她汇报上周工作要点时,注意到周浅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是审视,而是...专注。当她偶尔与他对视时,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移开视线。
“何助理,”周浅在会议结束时突然开口,“将东南亚项目的文件整理一份给我。”
他的语气依然平淡,但何粥粥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同——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冷,多了些许难以名状的温和。
“好的,周总。”她点头应下。
午休后,何粥粥将整理好的文件送进周浅办公室。他正在接电话,背对着门口。何粥粥轻手轻脚地将文件放在桌上,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周浅对着电话说:“不必了,我助理已经准备好。”
她惊讶地转身,发现周浅不知何时已经结束通话,正看着她。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洒入,为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让他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难以接近。
“您怎么知道是我?”何粥粥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个问题太过私人。
周浅的嘴角似乎有极轻微的上扬:“你的脚步声很轻,但节奏特别。”
这个回答让何粥粥心跳漏了一拍。他居然能分辨出她的脚步声?
下午三点,何粥粥照例为周浅送去下午茶。今天她准备的不是咖啡,而是一杯解酒的蜂蜜柠檬茶——自从那晚之后,她发现周浅的胃似乎不太好。
周浅看着那杯淡黄色的液体,挑眉看她。
“咖啡喝多对胃不好。”何粥粥轻声解释,不敢看他的眼睛。
周浅沉默片刻,最终接过茶杯:“谢谢。”
这两个字比清晨那声生硬的感谢自然多了。何粥粥退出办公室时,感觉心里暖暖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种微妙的改变持续发酵。周浅吩咐工作时,语气不再那么冰冷;何粥粥为他准备茶饮时,会更加考虑他的健康状况。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无言的默契,不需要过多交流,却能感知对方的需求。
周五傍晚,何粥粥加班整理下周的行程表。周浅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她仍在工作,脚步顿了顿。
“还没走?”他问,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区显得格外清晰。
“马上就好,周总。”何粥粥抬头,发现周浅站在不远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周浅犹豫了一下,走向她的工位:“需要帮忙吗?”
何粥粥受宠若惊:“不用了,只是些琐事。”
周浅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她电脑上的行程表:“下周三的晚宴,你陪我参加。”
这不是询问,而是通知。但何粥粥注意到,他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征求。
“好的,周总。”她点头。
周浅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颔首,转身离开。
何粥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涟漪。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男人,如今会为她停留脚步,会注意到她的辛苦,甚至会主动邀请她陪同参加重要场合。
这种转变既让她欣喜,又让她不安。她害怕自己越陷越深,害怕这只是一时的特殊关照,更害怕那个夜晚窥见的超自然真相会再次浮现,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
但每当周浅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每当他语气中多一分温度,何粥粥就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又坍塌一分。
也许,有些改变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而她,似乎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走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