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警报声如同死神的狞笑,撕裂了废弃工厂的死寂。刺目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审判之剑,在破败的厂房和设备间疯狂扫掠,将周可可的身影牢牢锁定。
子弹呼啸着擦过他的耳际,打在生锈的钢架上,溅起刺目的火星。他像一头被围猎的幼兽,凭借着惊人的敏捷和对危险的直觉,在废墟的阴影中亡命穿梭。消防梯近在眼前,那是通往办公楼,通往可能藏有核心数据的服务器机房的唯一路径!
“抓住他!”
“别让他上楼!”
杂乱的脚步声和怒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周可可甚至能听到身后追兵粗重的喘息声。他猛地蹬地,抓住冰冷的铁梯,手脚并用,向上疾攀!
“砰!砰!”
子弹打在脚下的铁梯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周可可咬紧牙关,将身体紧贴梯子,减少被击中的面积,速度丝毫不减。
终于,他爬上了三楼平台,面前是一扇紧闭的铁门。他毫不犹豫地掏出开锁工具,手指因为急速奔跑和紧张而微微颤抖,但动作却精准无比。几秒钟后,“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弹开。
他猛地撞开门,滚入黑暗的走廊。几乎在同时,子弹倾泻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将铁门打得千疮百孔。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警报器旋转的红光偶尔扫过,映出扭曲的光影。周可可屏住呼吸,背靠墙壁,迅速辨认方向。根据结构图,服务器机房应该在走廊的尽头。
他像猫一样贴着墙根移动,每一步都轻如鸿毛。身后的追兵已经涌上了楼梯,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在空旷的楼里回荡。
快!再快一点!
就在他即将冲到走廊尽头那扇标着“机房重地”的铁门前时,异变陡生!
“咔。”
一声轻响,不是来自身后,而是来自前方。走廊尽头的黑暗里,一扇原本看似是墙壁的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一个身影,从门后的阴影里缓缓踱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追兵的脚步声在身后戛然而止,似乎对那个出现的身影极为忌惮。
周可可的心脏骤然缩紧,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停住脚步,僵在原地。
从暗门中走出来的人,身形高瘦,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他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一双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深渊般毫无光泽的眼睛。
最让周可可窒息的,是那人手中握着的东西——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此刻,正精准地、稳稳地,对准了他的眉心。
冰冷的死亡触感,隔着数米的空气,瞬间穿透了周可可的皮肤,直抵灵魂深处。
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他就像一只自以为聪明的飞蛾,拼尽全力扑向火焰,却发现自己早已落在了蜘蛛网的中心,而捕食者,正冷漠地注视着他的徒劳。
面具人的目光透过面具上的孔洞,落在周可可身上。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打量蝼蚁般的、绝对的冰冷和掌控。
周可可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那微微的压力,仿佛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逃跑?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来瞬间的射杀。反抗?在如此近的距离,被枪口指着头,他没有任何机会。
他陷入了绝对的死局。
汗水,冰冷的汗水,第一次不受控制地从周可可的额角滑落。他不是害怕死亡,从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害怕的是……失败。害怕在距离真相如此之近的地方,功亏一篑!害怕妈妈的血仇,永远无法得报!
面具人没有立刻开枪,似乎是在欣赏他眼中的绝望,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周可可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能听到身后追兵压抑的呼吸声,也能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了模糊的、不同于警报声的……汽车引擎的嘶鸣?
是幻觉吗?还是……
面具人似乎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戴着白色面具的头颅,几不可察地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看向了走廊窗外的方向。
就在这电光石火般的瞬间!
周可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几乎是在面具人注意力被分散的千分之一秒,周可可动了!他不是向后躲闪,而是做出了一个超出所有人意料的、近乎自杀的举动——他猛地向前扑去,身体压到最低,同时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向腰间!
不是去掏枪(那太慢),而是拔出了一直藏在那里的、最后保命用的——强光爆震弹!
他用牙齿咬掉拉环,用尽全身力气,不是扔向面具人,而是扔向了自己侧前方的地面!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足以致盲的强光,瞬间吞噬了整个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