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驶入东京市区时,阳光已爬至头顶,陌深将车停在东京半岛酒店门口,摘下头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推开门走进大堂,前台服务生连忙上前:“陌深先生,恺撒先生他们早上留了信息,说去今天市区逛逛,晚上会回来。”
陌深点点头,接过字条,恺撒的字迹张扬,只写了 “去涩谷逛街,晚上回来” 几个字。陌深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兜里,刚要上楼,手机突然响了,是苏晓蔷打来的。
“喂?陌深,你昨晚去哪了?路明非说你一晚上没回酒店。” 苏晓蔷的声音带着担忧,“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没事,去大阪处理点事,刚回来。” 陌深靠在电梯间的墙壁上,声音有些疲惫,“小天女,你最近过的怎么样?看你发的消息说......”
和苏晓蔷互诉衷肠之后,陌深挂了电话,他从客厅沙发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休息,从大阪连夜赶回,陌深早已疲惫不堪。这一觉睡得很沉,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染上橘色,下午四点的钟声透过窗户飘进来。
陌深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干净的兜帽衫和牛仔裤,趁着有些时间,他决定去看看上杉越的拉面铺子。
骑上摩托车,陌深根据记忆中的信息沿着东京的街道穿行,一小时后,东京大学后街,“上杉拉面” 的木质招牌出现在他的眼前。
今天的铺子有点热闹,几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拉面车中苍老的男人系着白色围裙,正在不停的忙碌,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滴落,可这个老人却依旧精神矍铄。
“一碗味噌拉面,加双倍叉烧。” 陌深在吧台前坐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上杉越抬头看了陌深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年轻人,凭你身上的气场,应该不是专程来吃拉面的吧?” 老人一边煮面,一边问道。
陌深愣了愣,随即笑了:“师傅您眼光真好。我来这里,其实是想见一见您。”
“见我干什么,我就是个卖拉面的老头子。” 上杉越将煮好的拉面端到陌深面前,汤头浓郁,叉烧泛着油光,“你看起来有些疲惫?是最近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算是吧。” 陌深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叉烧塞进嘴里,肉质软烂,咸香入味。他吃了几口,才抬头看向上杉越,“其实我早就想来见您,只是一直没机会。”
上杉越疑惑的搅动汤锅,还送了陌深一个卤蛋:“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见的?既不能帮你打架,也不能给你情报。”
陌深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吃着拉面。他知道上杉越的过往,知道他是源稚生和源稚女的父亲。但这些事,不该由他来提起,也不该由他来劝说。
吃完拉面,陌深付了钱,起身告辞。上杉越看着陌深骑摩托车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活得可真累。”
离开拉面铺,陌深忽然想起麻生真,决定去新宿区的漫画店看看。可当他抵达那条小巷时,却发现玩具店的招牌已经被摘下,玻璃门上贴着 “转让” 的纸条。
他敲了敲店门,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貌似是玩具店的老板。
“请问,真小姐在这里吗?” 陌深问道。
老板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你说的真那个姑娘,我今天把她辞退了。前几天,黑道的人来找麻烦,那姑娘居然把本家的叫过来了。”
老板摊开双手表示:“我也没办法,这生意本来就不好做,现在更是做不下去了。”
陌深心里一紧,连忙问道:“那老板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个姑娘结清工资之后就离开了。”
陌深谢过老板,转身离开玩具店,走到摩托车旁时,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诺玛,帮我查一下,真小姐现在的位置。”
“正在检索,请稍等…… 找到了,她现在在东京都立中央医院,目前在体检中心。” 诺玛的声音很快传来。
陌深立刻骑上摩托车,朝着东京都立中央医院赶去。抵达体检中心时,看到麻生真正扶着奶奶坐在长椅上,奶奶的脸色有些苍白,麻生真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陌深走到祖孙身边。
麻生真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地抬起头:“陌君?你怎么来了?”
“我去漫画店找你,老板说你被辞退了,我想着来看看你。” 陌深看向奶奶,问道:“奶奶身体怎么样?”
“老毛病了,心脏不太好,医生说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奶奶笑着说,声音有些虚弱,“麻烦小陌你跑一趟了。”
“没事,检查费用我已经付了,你们不用操心。” 陌深从口袋里掏出缴费单,递给麻生真。
麻生真接过单子,眼眶更红了:“陌君,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让你花钱……”
“不必和我客气,先把奶奶的身体治好再说。” 陌深打断麻生真,语气不容拒绝。
奶奶看着陌深,突然笑了:“真,这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精神。”
麻生真的脸瞬间红了,连忙摆手:“奶奶,不是的,陌君......只是我的同事,他帮了我很多忙。”
陌深也跟着解释:“奶奶,我和真确实只是朋友。”
奶奶却笑着摇头:“不管是什么,这么好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今晚到我们家吃饭吧,我给你们做寿喜烧,我做的寿喜烧,可是附近出了名的好吃。”
陌深本想拒绝,可看着奶奶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开口,只能点头:“好,那就麻烦奶奶了。”
检查结束之后,麻生真去给奶奶买药,陌深则租了一辆轿车,打算载着祖孙二人去菜市场购买食材。
抵达菜市场后,麻生真推着购物车,奶奶则在一旁指挥:“要选新鲜的牛肉,寿喜烧的牛肉一定要好;还有白菜,要选叶子嫩的;再买点豆腐和魔芋丝……”
陌深就跟在祖孙二人身后,帮她们拎着食材。
购买完寿喜烧需要的食材,在麻生真的指引下,陌深将轿车驶入东京郊区的一片居民区。这里都是低矮的日式居民房,家家户户都有小院子,种着樱花树或橘子树。
麻生真的家在一栋两层小楼,面积不大,只有八十多平米,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客厅里摆着一张矮桌,墙上挂着麻生真和奶奶的合照,厨房虽小,却一应俱全,各种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卧室里铺着榻榻米,灯光照亮整个房间,显得十分温馨。
“你先坐,我去帮奶奶准备寿喜烧。” 麻生真放下食材,走进厨房。
陌深也跟着进去帮忙,他帮着洗菜、切菜,麻生真则负责处理牛肉,奶奶在一旁指导:“牛肉要切成薄片,这样煮的时候才容易入味;寿喜烧的酱汁要放对比例,酱油、味醂、清酒,少一样都不行……”
很快,锅里的寿喜烧就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牛肉的香气、蔬菜的清香,混着酱汁的甜香,弥漫在整个厨房里。
麻生真将寿喜烧端到矮桌上,奶奶还特意拿出无菌蛋:“小陌,寿喜烧蘸无菌蛋吃才香,你试试?”
陌深笑着摇头:“谢谢奶奶,我不用了,这样吃就很好。”
他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酱汁的甜味和牛肉的鲜味在舌尖散开,口感软嫩。“奶奶,您做的寿喜烧太好吃了,比我在特制餐厅里吃的还要棒。”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你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
饭桌上,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麻生真小时候的事:“她小时候可调皮了,经常爬到院子里的樱花树上,把花瓣撒得满地都是;还喜欢跟邻居家的小孩打架,每次都把别人打哭,自己却一点事都没有……”
麻生真红着脸,不停地打断奶奶:“奶奶,别说了,多丢人啊。”
吃完饭后,陌深主动帮忙收拾碗筷。麻生真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满是愧疚,可她能做的,却只有不停地说谢谢。
收拾完后,陌深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我该走了,奶奶,真小姐,谢谢你们的招待。”
奶奶拉着陌深的手,舍不得放开:“以后常来玩啊,要是你不嫌弃,随时都可以来家里吃饭。”
“我是中国留学生,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国了。” 陌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以后有机会来东京,一定来看您。”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 奶奶叹了口气,却还是笑着说,“没关系,你回国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给我们发消息。”
麻生真送陌深到门口,轻声说:“陌君,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用谢。” 陌深看着她,语气认真,“你暂时没有工作,就先在家好好学习,别乱跑,尤其是别去歌舞伎町那种地方,奶奶的身体需要人照顾。”
麻生真点点头,眼眶又红了:“陌君,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我们只是认识不久的......”
陌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只是不喜欢悲剧在我眼前上演。你和奶奶都很善良,不该承受那些苦难。记住,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及时联系我。”
陌深说完,转身走进夜色中,麻生真站在门口,看着陌深的轿车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