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醒呢？”
莫黎将被子一角往叶淮西身下掖了掖，一脸忧愁地起身。
从府衙回来已经是一天前的事情，这姑娘已经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到现在还呼吸深沉，半点没有要醒的意思。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莫黎还是不放心，又弯下腰，提心吊胆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好，呼吸平稳，看着……挺有生气的。
莫黎总算放心，却又越想越气，在叶淮西肩上拍了了拍，“你这一定是小时候妈妈没交代，不要熬夜不要熬夜，你看你熬得……”
床上的人眼睛动了动。
醒了？
叶淮西？
叶淮西缓缓睁开眼，就看到莫黎一张欣喜若狂的脸。
“你终于醒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晕不晕？……”
叶淮西顾不上她，醒来第一反应先是四下张望，确定了自己是在官驿，眼下是个白天，意识才终于彻底回来。
她摇摇头，看向莫黎，“怎么了？”
“哎呀，看来没事，没事就好。”
莫黎嗔怪道：”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叶淮西笑笑，不说话。
她知道自己，以前为了项目熬夜通宵，也会大睡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还笑，都不知道要爱惜自己。“
莫黎起身，“你先躺会儿，锅里熬着鸡汤呢，我去给你端过来。“
叶淮西又是笑，“谢谢！”
“别谢我，是沈大人，他安排的。”
沈砚？
“咳咳……”
莫黎本来都快到门边了，停下脚步，“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叶淮西皱眉，“说。”
这姑娘生气起来还真吓人，莫黎撇了撇嘴。
“就……昨天一大早，是沈大人送你回来的……”
“哦，知道了。”
叶淮西心想，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他，他，他抱你进屋的。”
“哦……”
咦？很平静嘛。
莫黎注意观察叶淮西的神色，发现她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当下了然，是自己狭隘了，她当时睡得跟个什么似的，自己力气不够又抱不动，把她从马车上抱回屋这个事情，不是沈砚就是祁韶，或者其他驿卒。
那还是沈砚吧。
“王氏鞋底检不到青苔，难道朱承嗣真是在王府外被杀的？……”
叶淮西的声音打断了莫黎的思绪，正要责怪她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案子，就听见一声。
“不行，饿了。”
莫黎抬眼就看到床上那姑娘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这哪儿能行，饿着谁都不能饿着她啊。
莫黎撒丫子往厨房冲去。
刚到厨房门口，迎面差点跟人撞上。
那人一身黑衫，看着面生。
这官驿里进进出出，难免会有生人，莫黎并未在意。
黑衫人手里端着碗鸡汤，出了厨房，进了院子，把鸡汤放到沈砚跟前。
“公子，喝汤。”
沈砚看到鸡汤，诧异，“赵晋，你这哪儿来的？”
“厨房。”
沈砚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当即拉下脸，”我不喝，你拿回去。“
赵晋不动。
沈砚知道他的性子，叹了口气。
“这鸡汤是我专门吩咐厨房熬了，给叶姑娘补身子的，你倒好，盛来给我喝。“
赵晋低着头，”还有。“
沈砚都被他气笑了，“这汤我是非得喝吗？“
赵晋闷闷的声音传来，”嗯。“
沈砚咬紧后槽牙，正要发火。
“夫人说了……二公子要是有什么闪失，拿我是问。”
得，搬出母亲大人了。
“我现在像是有什么闪失吗？”
“公子瘦了。”
沈砚一拍桌子。
“行，我喝……”
一碗鸡汤很快见底，叶淮西抹了把嘴，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莫黎收了碗，一转身，就见叶淮西掀了被子要下床。
“你要干嘛？”
莫黎赶忙过去要阻止她。
“躺得太久，出去走走。”
“我陪你。”
……
二人刚出了房门，就听见一声吼。
“我不吃！”
两人面面相觑，声音是从沈砚屋里传出来的，听上去像是……沈砚。
不多久，就见一黑衫男子从沈砚的屋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个碗，看上去灰头土脸的。
本着不要多管闲事的原则，两人正准备走开，祁韶从那屋出来了。
“叶姑娘，沈大人有请。”
原来叶淮西睡觉的这段时间，沈砚并未闲着，王氏那里线索断了，他便分别让人去查朱承业和霍九娘。
好巧不巧，让祁韶查到朱承业去南京之前去了怡春院，点的姑娘是霍九娘。
“她不是说自己跟朱承业不熟？”
莫黎看叶淮西一眼，那意思：我的叶姑娘喂，霍九娘的话你也信？
“记得吗，上次我们一提到朱承业，她明显就慌了。”
叶淮西怎么会不记得，只是霍九娘给她的感觉并不坏，直觉告诉她霍九娘不太可能杀朱承嗣。
“那现在看来确实要把霍九娘抓来审一审了？”说话的是祁韶。
叶淮西还是不认可现在就抓了霍九娘来审，虽说锦衣卫抓人一句“奉皇命”就可以，但她觉得这样不妥。
霍九娘，绝对是那种外表柔弱，内里却有股韧劲儿的人。
这样的人严刑逼供反而会适得其反。
“叶淮西，叶淮西……”
沈砚叫了她好几声。
“你在想什么？”
叶淮西回过神来，“不妥，先别抓人。”
每次都是这副说辞，祁韶有点不耐烦，“上次你也那么说，结果去了一趟不也什么都没问到。”
见有人那样跟叶淮西说话，莫黎怎么肯，当即抬高嗓门怼了回去。
“你把人抓来就能问出什么了吗？”
祁韶不甘示弱，“那你是没见过爷的手段。”
在自己面前称爷，莫黎忍不了，寒光一闪，剑已出鞘。
这两人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沈砚和叶淮西已经见怪不怪。
“要打出去打。”沈砚眼皮都未抬，淡淡道，“别伤着别人。”
叶淮西：……
于是，官驿中上到驿丞，下到驿卒，一众人目睹了奇异的一幕。
一男一女在院中大打出手，从地上打到屋顶，又从屋顶到树上，看样子女人渐渐还占了上风，但这二人又打的特别克制，并不伤对方要害。
众人哪里见过这场面，真真精彩，不知是谁喝了声彩，引得其他人也纷纷拍手叫好。
打了半天，变成表演了。
祁韶和莫黎大为震惊。
刀剑相接，莫黎大声问：“还打不打？”
祁韶回：“你说还打不打？”
去他丫的，又把问题抛回来了，真没劲。
莫黎臂上使劲儿，两人被逼着分开，飞身停在屋顶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