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的嚎叫声把在场的佛朗机人都镇住了
其实,不止佛朗机人,连陈烈四人也被他家公子的操作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
陈远文才不管那么多,他趁着对方呆住的时候,对陈烈低声道:“点穴、夺枪。”
陈烈当护卫,听命令已经养成了深入骨子里的自然反应。
陈远文话音刚落,他和陈霄两个没有提着玉米筐的人已经一个箭步冲到那几个醉醺醺的佛朗机人身边,点穴、缴械夺枪,一气呵成。
弹指间已经持着枪回到陈远文身边继续守卫,陈远文则赶紧跑到已经被点穴的佛朗机人身边,把那把带血的匕首塞在其中一个佛朗机人的手里。
这时,原本在交易的中方人员和佛朗机人才听到动静围拢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就看到陈远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着他的仆人(大卫)哭诉,什么他们只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好心想帮他们赶跑几只老鼠而已,谁知道居然就被蛮不讲理的佛朗机人用匕首刺杀。
要不是他忠心耿耿的仆人以身相挡,他可能已经被杀死了。
然后,他就用手紧紧扭住大卫的胳膊肘的里面的肉,毫无预兆的大卫又发出痛苦的尖叫。
陈远文见状,又猛扑在大卫身上,大声哭喊道:“大卫,我可怜的仆人,你千万不要死呀”。
然后,他转过身来,仿佛刚发现广州市舶司的官员,眼泪汪汪地道:“大人,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说完,陈远文从地上爬起来,抓住广州市舶司带队官员的衣袖,一张百两银票以官员肉眼可见的速度塞进他的衣袖里。
本来一脸冷漠、爱理不理的广州市舶司官员立马脸色一正,斥责佛朗机人毫无理由攻击他大明朝的尊贵的秀才公,等着接受他们市舶司的质询吧。
那位佛郎机船长被这一幕惊呆了,他赶紧把那几位一动也不会动的家伙扛到一边询问。
结果却悲哀地发现,这几个家伙不但动不了,而且连话也说不出了,只剩两个眼珠子在诡异地转动着,犹如撞了邪一样。
陈远文还在一边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地道:“这些家伙肯定是受到上帝的惩罚,幸好他们只是伤人,没有杀人,估计上帝就是惩罚一下他们而已,过个一天半天的,估计就能恢复原形了。”
这时,站在佛朗机船长旁边的一个又黑又瘦的通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大约是劝他息事宁人之类的。
而见多识广的佛郎机船长也知道在己方口不能言,而对方还有证物,伤者和匕首的情况下,自己是稳输不赢的,除非他能够把整船的大明人一个不留都杀了,否则只要有一个逃出去,他们整船人都只能留在大明了。
于是,他示意通译问陈远文想怎么解决。
陈远文狡猾地提出要他们赔偿他家护卫的医药费,犀牛角一双;还要赔偿他们的精神损失费,红宝石6颗,火枪4把。
结果,可想而知,佛郎机人对犀牛角和红宝石的赔偿要求无异议,但对那四把火枪是打死不同意。
陈远文装作很想要那几把火枪般,把数目从四把降到三把,又一步步降到二把,一把,来回讨价还价了好久,又敲诈了很多财物,最后才装作不在意地说,要添上那两筐黄澄澄的东西回家喂狗,要不然太亏了云云。
此刻能够保住自家火枪不外流的船长看了一眼那被老鼠咬得坑坑洼洼的两筐东西,认出那是船员吃了就拉肚子的植物种子。
他都忘记是从哪条船上抢劫过来的东西,他也不提醒陈远文,他恨不得他拿回去吃了拉肚子才好,即使只是他家的狗拉肚子也可以发泄一下他的心头之恨。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陈远文施施然带着捧着两盒珍珠、一盒宝石和两筐玉米的护卫们扬长而去。
可恨的是,礼物赔付完毕后,那位少年秀才公口中“可怜的”仆人居然自己就从地上麻利地爬起来,飞奔着跟在后面跑了。
全程作壁上观的潘老太爷,表示今天陈远文的表现刷新了他对他的认识。
一直以来陈远文给他的印象都是学富五车、风度翩翩、爱老怜贫的读书人形象,突然见到他如此违和的一面。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他都惊呆了。
不过,他毕竟见惯风浪,丰富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当你不知道你的伙伴想干什么的时候,如果不知道怎么配合,那么最好保持缄默。
然后他就看到陈远文讹诈了那佛朗机人一堆东西。
其实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什么珍珠、宝石、甚至佛郎机火枪都不是陈远文的目标,反而是后面他要来作添头的那两筐黄色的被啃得七零八落的东西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果然,一下船,离开佛朗机人的视线后,陈远文豪爽地塞了一盒珍珠给那位市舶司的主事道:“刚才多谢大人帮忙,借花敬佛,不成敬意”。
市舶司主事对如此会做人的陈远文非常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年轻人就是好胆识,连佛朗机人都敢动。”
陈远文谦虚地道:“哪里哪里,全靠大人给小子的胆气”。
双方互相商业吹捧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陈远文目送市舶司主事上车走远后,表情一收,让陈烈把那两筐东西和赔偿物放到自家马车安置好后,一撩衣袍上车就想走人。
谁知道,却被潘老太爷一把揪住,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你就不解释一下吗?刚才的事情。”
好吧,以潘老太爷的精明,这件事想甩开他单干是很难了。
算了,见者有份。
陈远文安慰自己,如果没有潘老太爷,他根本无法登上佛郎机的商船,更加不用说刚才起冲突时,那位市舶司的主事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除了看在银票的份上,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他是潘老太爷带上船的。
陈远文随手拿了一根玉米棒子就扶着潘老太爷上了潘家的豪华马车。
有更好的选择时,谁愿意屈就差的环境呢 ,即使只是短短一程的马车。
上到马车坐定,陈远文熟练地从马车暗格掏出温热的茶水,翻出洁净的茶杯给潘老太爷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去后,他才拿出那根玉米棒子,跟潘老太爷说道:“这就是我之前想让您们家船队去海外寻找的粮食作物,它叫玉米。”
“玉米?”潘老太爷看着那根被不明动物啃得稀稀疏疏的玉米棒,疑惑地道。
陈远文道:“不要小看它,要是种得好,亩产可达千斤,而且重要的是它不挑地,耐干旱,吃多了不烧心,还养胃。”
其实,在上一世,陈远文看过新闻报道,在东北产区,玉米的亩产约1012斤(内蒙古2024年数据)。
而在黄淮海地区,夏玉米最高1092.8公斤\/亩(约2185.6斤)。?
而在西南地区,玉米的套种模式亩产约1400斤。??
?最高产记录?是西藏林芝试验田通过双穗技术创3685斤\/亩纪录。??
潘老太爷听到亩产千斤,还不挑地,耐干旱后,他的眼睛即刻迸发精光。
这可是能够名垂千古的机会啊!
他眼巴巴地望着陈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