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站在走廊里,被浓浓的自责包围着,却又无能为力。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房间里的雪莉、陈淮月和顾清岚能好好安慰陈佳乐,让她能尽快从这场阴影中走出来。
房间里,安慰还在继续。
雪莉拿起陈佳乐最喜欢的一个玩偶,轻轻放在她的怀里:“乐乐,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小兔子,你这几天都抱着它睡觉呢。你抱抱它,就像之前一样,好不好?”
陈佳乐的目光缓缓落在怀里的玩偶上,那是她在变成女生后妈妈送给她的,陪伴了她很多个夜晚。
看着玩偶熟悉的样子,她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纱,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陈佳乐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她看着妈妈鬓角的白发,看着姐姐眼角的泪痣,看着顾清岚手臂上的因为打斗留下的伤痕,突然伸出手,紧紧抱住了雪莉的脖子。
“妈妈……” 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所有人的防线。
雪莉紧紧回抱住女儿,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女儿的发顶:“妈妈在,妈妈一直都在。”
陈淮月和顾清岚也走过来,四个人抱在一起,这温暖的拥抱仿佛将所有的伤痛与恐惧都隔绝在了外面。
不知过了多久,陈佳乐的呼吸渐渐平稳。
雪莉低头时,看见女儿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正慢慢滑进枕头,像春雪落在新抽的草芽上。
她轻轻抽出被攥紧的兔子玩偶,把它塞进女儿怀里时,发现玩偶后背的布料已经被眼泪浸得发潮。
雪莉小心翼翼地把小女儿放平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陈淮月拿起旁边的毛绒小熊,放在陈佳乐枕边。
顾清岚则是跟着陈淮月和雪莉走出了房间,今晚她打算睡客厅的沙发,不去打扰陈佳乐。
三个女人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关门前,雪莉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儿,心里默默说:睡吧,我的宝贝。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楼下的男人们听到动静,都抬起头。看到雪莉她们走下来,陈耀国急忙问:“乐乐怎么样了?”
“睡着了。” 雪莉轻声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欣慰。
陈志军猛地站起身,想上楼看看,却被雪莉拉住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陈耀国点点头,拄着拐杖站起身:“守着她点,别让任何人打扰她。”
他顿了顿,看向陈志军和陈志伟,“王家那边,我会处理干净。以后,绝不能再让乐乐受一点委屈。”
夜色渐浓,陈家别墅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有二楼陈佳乐房间的灯还亮着,像一颗守护的星,静静照亮着女孩沉睡的脸庞。
一夜无话,
晨光爬上窗帘时,陈佳乐睫毛颤了颤。
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那些折射的光斑像极了那天巷子里碎掉的玻璃碴,刺得眼睛生疼。
房门被轻轻推开,雪莉端着温牛奶和银耳羹走进来,脚步轻得像踩在云朵上。
“乐乐醒了?” 雪莉把托盘搁在床头柜,指尖刚要碰到女儿的额头又缩了回去,“妈妈炖了银耳羹,放了点冰糖。”
陈佳乐把脸埋进兔子玩偶的绒毛里,闷闷地 “嗯” 了一声。
兔子耳朵上还沾着她昨晚的泪痕,皂角的清香混着淡淡的泪痕咸味。
楼下传来陈志军压低的说话声,夹杂着陈耀国用拐杖敲地板的闷响。
陈佳乐蜷起脚趾,她忽然想起昨天爸爸冲过来时,皮鞋在地上蹭出的刺耳声响 —— 原来再稳重的人,也会为了她慌不择路。
“小乐,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姐姐带你去院子里转转?”陈淮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快,让陈佳乐不再注意昨天发生的一切。
陈佳乐虽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身体微微动了动,不过原本无神地双眼此时却隐隐有了光。
她默默的端起了托盘上的银耳羹,小口小口的吃着。
银耳羹的甜滑在舌尖化开时,陈佳乐忽然觉得胃里暖了起来。
雪莉欣慰的看着这一幕,原本揪住的心也慢慢放下了。女儿愿意吃东西了,说明情况有所好转。
雪莉原本就没想过陈佳乐会吃东西,所以就没有盛很多,碗里的银耳羹没一会儿就被陈佳乐吃完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小碗,雪莉喜笑颜开,她脸上充满了笑意的说道:“小乐还想吃吗?妈妈现在就下楼给你盛。”
陈佳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雪莉见状立马站起身来,拿起小碗就要往楼下的厨房里走。
雪莉走后,顾清岚也进了房间,看着床上的小人,心疼不已。
银白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几缕被扯得蓬松的发梢沾着可疑的灰渍,像被狂风摧残过的蒲公英。
她蜷缩在冰冷的床上,嘴唇毫无血色,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泛着纸一样的青白色,脖颈处淡紫色的指痕在苍白中格外刺眼。
整个人轻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失去生气。
她动作轻缓的走到床边,然后坐下。伸出手抚摸着眼前小可爱的发丝,就像是在抚摸着一件珍贵的瓷器。
她保持平和,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小乐,出去走走吧,你答应我的,国庆的时候要带我在京都里玩的。”
陈佳乐的睫毛垂了又抬,最后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答应了顾清岚的请求。窗外的鸟鸣恰巧漫进来,让这个动作显得格外清晰。
陈淮月见状十分惊讶,用着复杂的神色看着顾清岚。
自己这个正牌姐姐都没办法劝好妹妹,结果顾清岚这个外人的三言两语就说动自己的妹妹,让她走出房间。
(破碎的内心重合是有过程的,主角也只是普通的小女孩,想要通过外界治愈她的内心需要时间,而不是简简单单的言语和拥抱就能恢复如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