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站在太庙主殿门口，左手还按在门框上。她刚从女厕出来没多久，腿上的伤一直在抽。那根草莓糖早就吃完了，包装纸被她捏成一团塞进袖口。
香火味很重，熏得人脑仁发胀。
她往前走了一步，鞋底踩到一块青砖。那块砖边缘有道裂痕，颜色比别的地方深，像是干透的血迹渗进去又风干了。
脚掌刚压上去，系统弹幕就炸了出来：
【签到成功！地点：大周太庙·血阵核心】
【恭喜宿主解锁新异能——言灵术！】
【说明：你说出的谎言会变成真的，建议慎用，别说自己会飞然后摔死(￣w￣=)】
沈知意愣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那块砖，又抬头看殿内。龙椅摆在最里面，蒙着灰布，两侧烛台空着，没人点灯。可空气里有种说不清的压力，像有人在背后盯着。
她正想着这能力怎么试，裴烬从侧廊走了进来。
他手里抱着一卷文书，走路姿势和平时一样，背挺直，步伐匀速。看见她也没停下，只点了下头。
“这么晚了还在？”
沈知意没回话，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她说：“你裤链开了。”
话音落下三秒，裴烬整个人僵住。他低头看自己裤子，脸色瞬间变了，一手立刻捂住裆部，另一手快速去检查拉链位置。
拉链是好的。
但他还是站在原地没动，手指卡在金属扣上，半天没松开。
沈知意嘴角翘了下。
她刚才说的是假的。可他说的是真反应。
也就是说——这个能力是真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靠近裴烬：“我说你下一秒会打喷嚏。”
裴烬猛地后退半步，抬手挡住脸。
没有喷嚏。
沈知意皱眉，“为啥不灵？”
系统弹幕飘过：【提示：必须是你明知是假却说出口的话才算数，临时编的不算哦~】
她明白了。
得是那种脱口而出、带着笃定语气的谎话才行。
她看着裴烬还僵在那儿，轻笑一声：“算了，我就是试试。你继续忙吧。”
裴烬没应声，转身就走，背影有点紧绷。
等他拐过柱子不见了，沈知意才收回目光。她摸了摸腰间的饕餮胃囊，确认宋清欢留下的那块手帕还在里面。百官名单上写着她的名字，标注是“核心祭品，不可替换”。
她不知道谁在背后布局，但她知道一件事——现在她也有能改写现实的能力了。
正想着，殿内温度忽然降了一截。
她抬头，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龙椅前。
银灰色长发，喉结处有暗纹浮现。身影半透明，像是雾气凝成的。
是萧景珩。
他的嘴动了，声音断断续续：“那里……有东西。”
他抬起手，指向龙椅底部。那是个不起眼的缝隙，原本应该只是木板接合处，可此刻隐约能看到一道暗红色的刻痕，形状像锁。
沈知意一步步走近。
她没急着碰，而是先观察四周。地上没有脚印，香炉里的灰也没被动过。整个太庙安静得不像话，连风都停了。
她蹲下来，伸手探向那个缝隙。
就在指尖快要碰到时，缝隙里突然亮起一点红光。
一只眼睛睁开了。
机械结构的瞳孔，泛着冷色调的红。镜片缓缓转动，对准她的脸。
沈知意猛地缩手，往后跳开一步。
那只机械义眼嵌在暗格深处，连接着细小的铜丝，像是被人长期藏在这里监视一切。它不动的时候像装饰，可一旦感应到活人靠近，立刻激活。
她盯着那只眼，心跳加快。
上一秒还在想自己掌握了言灵术，下一秒就发现敌人早就把眼睛安在了皇权中心。
她冷笑一声，站直身体，直视那只眼：“我说你马上就会瞎。”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震了一下。
那只机械义眼剧烈抖动，红光忽明忽暗，像是信号中断。铜丝发出细微的“滋”声，有黑烟冒出来。
有效。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眼睛忽然调转角度，朝她身后扫了一圈。
然后彻底熄灭。
沈知意没动。她知道这不代表危险解除，反而说明对方已经察觉她在场。
她慢慢后退，靠到一根柱子边。手伸进袖子，摸出一根新的棒棒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让她脑子清醒了些。
她低声问：“萧景珩，你能听见吗？”
那道魂体还站在原地，但身形更淡了。他点头，动作很慢。
“那个暗格……是谁放的？”
萧景珩张嘴，声音像隔着水传来：“他……一直都在。”
“他是谁？”
“国师。”
沈知意眼神沉了。
她早该想到。宋清欢能拿到批红折子，能复制她的行为，背后一定有人提供资源和权限。而能把机械义眼藏进太庙龙椅的人，除了国师，不会有第二个。
她看向那只已经熄灭的眼睛，忽然说：“我说这里面藏着一份名单，和我手上这份一模一样。”
话音落下，暗格里传出“咔”的一声轻响。
像是某个机关被触发。
她眯起眼。看来这言灵术不仅能影响活物，连机关都能撬动。
她正准备再试一句，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至少有四五个守卫正往主殿方向走，靴底敲在石阶上，节奏整齐。
沈知意迅速闪身到梁柱后方，贴墙站着。她看了眼萧景珩的魂体，对方冲她做了个手势——是让她离开的意思。
她没动。
她不想再逃了。
她现在有了能打破规则的能力，哪怕只有一点点。
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咬破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对着暗格的方向，低声说：
“我说这块地板会裂开，把里面的东西吐出来。”
地面没反应。
三秒过去，五秒过去。
依旧安静。
她皱眉，怀疑是不是说得不够具体。
正要换种说法，脚下那块青砖突然发出“咯”的一声。
裂缝从她脚边蔓延出去，直通龙椅下方。灰尘扬起，露出底下一层暗层。
一个卷轴缓缓升起，浮在空中。
沈知意盯着它。
卷轴表面写着四个字：百官血咒。
她伸手要去拿。
就在指尖触碰到卷轴边缘的刹那，那只熄灭的机械义眼突然重新亮起。
红光刺目。
它不再只是盯着她，而是直接投射出一段画面——
画面里是她自己，站在冷宫废井边，手里拿着一支钢笔，笔杆上刻着“勿信所见”。
而她正在把这支笔递给另一个“沈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