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感受到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如同细密的针尖，刺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秦晓晓的手臂。
苏清婉心想，她们看什么看！
一群背景板，连名字都不配有的路人甲！
她们懂什么是女主吗？
一群不懂怎么抱女主大腿的npc们！
秦晓晓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和苏婉清微微僵硬的身体。
她侧过头，明媚的脸上带着关切。
“婉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苏婉清只是怯生生地抬眼。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陈七七等人所在的方向，又迅速低下头。
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只是摇了摇头。
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说的模样。
她这欲言又止的姿态，瞬间激起了秦晓晓的侠义心肠。
秦晓晓本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最看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场面。
而她初入京城，更是觉得此间的人全都世故势利，没有半点江湖中人的肆意潇洒。
见到好姐妹苏清婉受辱，秦晓晓也不问个缘由。
她当即眉头一拧，拉着苏婉清的手，径直朝着凉亭中走去。
“诸位小姐，可是婉婉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
“若是有什么误会，不妨当面说开。”
这帮贵女没料到秦晓晓会如此直接地为苏婉清出头，皆是一愣。
随即，为首的兵部侍郎家的李小姐率先反应过来。
她团扇轻摇，脸上挂起一抹带着讥讽的假笑。
“秦小姐说笑了，苏妹妹乖巧可人，何来得罪一说？”
“我们姐妹不过是在闲聊罢了，倒是秦小姐和苏妹妹……”
“你们二人的感情真是好呢。”
王小姐也立刻笑着接话，语气却绵里藏针。
“是呀，秦小姐刚回京城可能不知，我们姐妹相处，自有分寸和规矩。”
“倒是秦小姐这般率真，带着苏妹妹贸然过来质问，怕是才有些失礼吧？”
说罢，另一位贵女继续接着说。
“许是江湖上的规矩与我们京城不同？”
“不过到底这里是京城，秦小姐还是需要慢慢适应才是。”
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客气，却句句都在指责秦晓晓不懂规矩。
顺带又嘲讽了一边苏清婉。
秦晓晓被这番不软不硬的钉子堵得一时语塞。
她习惯于直来直往，面对这种拐弯抹角的机锋，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原地站着，一张俏脸更是涨得红了起来。
原本有秦晓晓为自己出头。
苏婉清躲在她身后，心中升起一股借势的快意。
可看见这群贵女怼起女主来却毫不逊色，不由又涌起了一阵不安。
这时的苏清婉才发现，她心中被归位路人甲的贵女们，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而秦晓晓的“女主光环”，在根深蒂固的京城社交规则面前，也并非无往不利。
秦晓晓的冲动，在这群深谙世故的贵女面前，显得如此稚嫩。
前世，即便有池绾绾这般家世才貌俱是顶尖的贵女从中周旋。
甚至不惜为秦晓晓仗义执言，最终也未能真正化解贵女们的偏见。
反而导致双方关系彻底破裂。
可连池绾绾都未能打破的壁垒。
如今仅凭一个想来都是以怯懦示人的苏婉清，又岂能撼动分毫？
说罢，一众贵女见秦晓晓脸色讪讪，于是便不再掩饰脸上的轻蔑。
她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随即竟齐齐转过身去，各自品茶低笑。
居然将站在原地的秦晓晓和苏婉清彻底当成了摆设！
秦晓晓何曾受过这等冷遇？
在江湖中，她爽朗热情，人人喜爱。
回到家中，父母亦觉得亏欠她而百般呵护。
此刻被这群高门贵女，这般赤裸裸地排斥在外。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连握着苏婉清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秦晓晓站在原地，进退维谷。
满腔的委屈和怒火却不知该向谁发泄。
可比她更尴尬的则是苏婉清了。
就在苏清婉不知道是拉着秦晓晓是去是留之际，她看见了在旁围观的陈七七。
不知道她哪儿来的一股怨气，涌上心头。
苏婉清对着陈七七喊道：“池姐姐！你来说句公道话！”
“我们……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这一声，将全场的目光再次吸引了过来。
又要玩祸水东引这一处？
陈七七心中冷笑。
可她面上却又对着苏清婉露出一个诧异的疑惑表情。
“苏妹妹此言差矣。”
“李姐姐她们不过是各自闲聊，何来对错之分？”
“春日宴本是赏心乐事，大家随心自在便好，何必执着于口舌之争，徒增烦恼呢？”
不跟秦晓晓混在一起，池绾绾的人设可是京中贵女圈里极富教养，又最知书达理的人。
她的话，向来就令人信服。
见苏清婉想要拉救兵，结果又被反将一军。
那兵部尚书家的李小姐不由发出嗤笑一声。
她感慨道：“瞧瞧，瞧瞧！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气度。”
“不像有些人，攀附不成，就想拉着别人一起下水，真是……不自量力。”
苏婉清被陈七七这不软不硬的钉子碰回来，又遭到贵女们新一轮的嘲讽。
她脸上血色尽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秦晓晓只能拉着苏清婉离开了此处闺秀云集的凉亭。
“我真没想到，京中的女子竟然都如此倨傲！”
“一点小事，便这般得理不饶人！”
“说起话来还拐弯抹角，真是憋屈死人了！”
她语气里充满了愤懑，转而更加怜惜地看向苏婉清。
“真是苦了你了，平日里竟要跟这样的人相处。”
苏婉清心中正是尴尬难言，又羞又恼。
听到秦晓晓这番话，更是脸皮滚烫。
“她们一向如此，我早已习惯了。”
苏清婉虽然嘴上这么说。
可是心里却更加坚定了，要紧紧抱住秦晓晓这条大腿的决心。
只有跟着女主，才能喝汤捡漏，嫁给方千尧。
至于那些贵女……
算了算了。
不过是她成功路上的背景板，根本不值得她再费心经营。
听到苏清婉小声的回答，秦晓晓的正义感又开始爆棚了。
“习惯什么习惯！”
她柳眉倒竖，见不得弱小被人欺辱。
“以后有我在，断不会让你再受这等闲气！”
“咱们自己玩自己的，不比跟她们在一起勾心斗角来得快活？”
“嗯！”
苏婉清用力点头，脸上挤出依赖和感激的笑容。
有女主做靠山，她还不信自己能过得比谁差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