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白庚的临时书房里挤满了人。
胡破虏、柳青、萧羽、沈幼楚、郭言成、罗文绘、徐可依,连金雅都闻讯赶来,靠在门边好奇张望。
白庚站在屋子中央,环视一圈,第一句话就炸翻了所有人:
“我先问件事——你们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我?”
死寂。
胡破虏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地上。
柳青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心里疯狂吐槽:
又来?大哥你是不是对“逼宫”这事上瘾了?!
萧羽盯着白庚,眼神闪烁
——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像极了她曾在养心殿见过的、白穆决定一桩大事时的模样。
白庚见没人说话,点名了:“青弟,你先说。”
柳青心里骂了句娘,脸上挤出笑:“我……我都忠。”
“要是只能选一个呢?”
“……”柳青快哭了,“大哥,你这让我怎么选?”
白庚转向胡破虏:“胡将军肯定是忠于陛下的吧?”
胡破虏额头冒汗:
“我、我……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心里哀嚎:我他妈就想安安稳稳升个官,怎么又碰上这种送命题?!
郭言成抱着胳膊,眉头越皱越紧
——这白庚,不会是看自己手上有兵,想拉着大家一起造反吧?
就在气氛紧绷到极点时,白庚忽然哈哈大笑。
“我告诉你们——”
他笑声一收,眼神锐利如刀,“你们既不忠我,也不忠陛下。你们要忠的,是大靖!”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懵。
白庚走到墙边挂着的简陋地图前,手指重重点在“长安”二字上: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北伐北伐,我们伐的是谁?”
柳青小心翼翼:“东齐啊……”
“东齐皇帝白澶,是我兄弟。
东齐朝堂是汉人,东齐士兵也是汉人
——他们本是大靖子民!”
白庚猛地转身,声音拔高,“我们伐东齐?这他妈是自相残杀!”
胡破虏吞了口唾沫:“所以殿下,您是想……”
“我没有兵权时,本想着到了汴州后上书攻西齐
——那些占我长安、屠我睢阳的蛮夷,才是真正的仇人!”
白庚一拳砸在地图上,
“但现在言成有兵有粮,我们为什么要等?
为什么不趁着三方混战,直接杀向长安?!
等把那些鸠占鹊巢的东西赶出去,关起门来,剩下就是我们自家兄弟的事!”
话音落下,满屋死寂。
胡破虏“扑通”一声跪下了,声音发颤:
“殿下!万万不可!往好处说这是报仇,往坏处说——这与谋反何异啊!”
柳青也严肃起来:
“大哥!我们刚与西齐签订国书,你若此时打过去,大靖必遭天下唾弃!
到时候咱们就真没立足之地了!”
萧羽死死盯着白庚,忽然想通了什么,失声道:
“白庚——你要做叛军?!”
这话一出,郭言成眉头皱得更紧了。
白庚却笑了,笑得灿烂无比:
“对啊!做了叛军,大靖就不用承担违反国书的名头了!
做了叛军,我们就能想打哪就打哪!
等时机一到,我们‘回归’大靖——天下一统!”
郭言成沉默片刻,开口:
“额,是你一统,还是陛下一统?”
“有区别吗?”白庚摊手,“都是我家的。”
郭言成与罗文绘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只要能报仇,我没意见。我们这帮兄弟,就是靠这个念想撑到今天的。”
“殿下啊!”胡破虏都快哭了,
“你不能不管我啊!你搁这儿乌拉造反了,你说你假造反,我怎么办啊?!”
白庚一脸无辜:“你跟我走呗。”
“我图啥啊?!”
“兜这一圈回去,你身价就高了。”
“那我北伐身价也会高啊!”
“就一句话,”白庚俯身看他,笑眯眯的,
“跟不跟我干?不跟,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胡破虏愣住,随即脸垮了:
“我回去?我送你去汴州送去造反了,我回去还能活着吗?”
白庚拍拍他的肩:“那你不就只有跟我混这一条路了?”
胡破虏:“……”
他忽然想起什么,哀怨道:
“殿下,我当初就找你要了点钱……咱没必要这么报复吧?”
白庚:“……你想多了。”
柳青叹了口气,走到白庚身边:
“大哥,你说啥就是啥吧。逼宫我都跟你干了,还有啥不敢的?就是可怜我爹了……”
白庚一愣:“此言何意?”
沈幼楚小声接话:
“一个儿子是反贼,一个女儿是敌国皇后……柳伯父今后在朝堂上,怕是如履薄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