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破虏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
白庚说得对,人马都湿透了,确实需要休整。
他无奈挥手:“整队!往落马村方向走!”
队伍在泥泞山道上跋涉了半个时辰,却始终没见到村落的影子。
胡破虏越走越狐疑,摊开简陋的地图看了又看:
“不对啊,落马村应该就在这一带,怎么连个炊烟都看不见?”
又转了一段时间,众人发现,附近没有村子,只有一个城池。
胡破虏疑惑:“这是到永城县了?不对吧,没那么近啊。”
郭言成在一旁悠悠开口:
“胡大人,别找了,咱们已经到了。”
胡破虏看着面前高大夯土城墙,墙头旌旗招展,隐约可见巡逻兵卒的身影。
城门上方,一块斑驳木匾刻着三个大字:
落马村。
胡破虏眼睛瞪得溜圆,指着城墙,声音都变了调:
“这他娘的是村?!这规模快赶上永城县了!”
这城墙高近三丈,墙体厚实,垛口、箭楼一应俱全,规模甚至赶得上一些县城!
郭言成笑笑:“胡大人,永城县现在可比这大多了。”
胡破虏猛摇头:“别忽悠我!永城县十年前我去过,江老将军打豫州第一仗就是那儿,跟这个差不多大!”
“十年了啊,”郭言成望向城墙,眼神有些悠远,
“现在永城县,应该和当年的睢阳差不多了吧?”
胡破虏噎住,脸色变了变:
“我早听说永城县的人和睢阳人不和,永城一直不承认自己是睢阳人……
你们没必要把村子也修成这样吧?”
郭言成摆摆手,笑得有些无奈:
“外头传的都不是真的。永城人……可爱睢阳了。”
胡破虏一脸“你骗鬼呢”。
就在这时,城墙上有人高喝:“来者何人!”
郭言成提气长啸:“给老子开门!”
墙头守军探头一看,顿时骚动起来:
“是郭大哥!郭大哥回来了——还带着梁王殿下!快开城门!”
要说为什么他们这群人对白庚如此尊重,白庚最近贤明在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们都想自己组建一支和龙骧军一样的军队,然后参与北伐。
白庚是武将的代表,所以他们一直想跟白庚对接,想让白庚将他们纳入朝廷治下,组建新军。
沉重的城门在绞盘转动声中缓缓打开。
门内景象,让白庚一行人彻底僵在原地。
城门两侧,各列百名甲士。铠甲并非制式军服,却打磨得锃亮,在晨光中泛着冷硬光泽。
他们持枪肃立,目光炯炯,军容之整肃,竟不输龙骧精锐。
更让人心惊的是——这样的人,一眼望去,延绵入城,不见尽头。
白庚喉结动了动,缓缓转头看向郭言成:
“这就是……你说的‘一点势力’?”
郭言成郑重点头:
“殿下,这里只是我们的练兵场。新兵在此训练半年,合格后便调回永城县。”
萧羽眼中光芒大盛,那是谋士见到意外筹码时的兴奋:
“你们共有多少兵马?”
郭言成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雷:
“我按龙骧军建制训练新军。人数虽少,但求小而精。
目前——骑兵三千,重甲步卒七千,辅兵、弩手、工兵等合计……五万人。”
“多少?!”
白庚、胡破虏、萧羽、暮雨柔……所有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五万?!
这哪是什么土匪聚众、民间团练
——这分明是一支建制完整、装备精良的正规军!
胡破虏瞬间拔刀,刀尖直指郭言成,声音发颤:
“郭言成!你这是造反!私铸兵器、私募军队、私藏甲胄、私喂战马
——你九族都不够砍的!”
郭言成却坦然看着他:
“所以啊,这不是快瞒不住了吗?
正好打听到朝廷想北伐了,我去建康,就是想求陛下允许我们建军,结果路上听说朝廷不打了,还要和西齐建交。”
他顿了顿,笑容苦涩:“这我能忍?”
胡破虏握刀的手在抖。
他看着落马村城墙内隐约可见的营房、校场、马厩,再想到郭言成口中的“永城县如今比这还大”……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转向白庚,急声道:
“殿下!此事必须立刻禀明陛下!否则陛下定会怀疑您与他们勾结,意图谋反!”
所有人都看向白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