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召集令在星炬网络中传开时,整个真界都被惊动了。
“总巡天要炼制镇界之宝,对抗虚海渗透!”
“在归墟沃土,借腐灭之种为引!”
“所有土系、木系修士皆可前往,贡献法力者,将获真界气运加持!”
消息如风暴般席卷。短短半日,归墟沃土边缘就聚集了超过五千名修士!其中土系修士最多,他们多修炼厚土、山岳、大地一脉的功法,对归墟沃土这处“大地本源”奇观本就亲近。木系修士虽少些,但他们掌握的生机法则,恰是腐灭之气的克星。
墨辰亲自维持秩序,将众人分成八个方阵,按八卦方位布列。每个方阵由一位元婴修士统领,构建法力传输网络。
苏妙悬浮在沃土上空,心序之火化作万千丝线,与所有修士的心念连接。她将作为“情绪稳定器”和“法力调度中枢”,确保众力合一。
而林风,站在那处发现腐灭之种的黑洞正上方。
他闭目凝神,混沌道图在身后缓缓旋转。这一次,道图的旋转方向与速度都与以往不同——它不再向外散发混沌气息,而是向内收敛,形成一个无形的“引力核心”,开始抽取归墟沃土地脉深处的大地本源。
“诸位。”林风睁开眼,声音平静却传遍全场,“虚海埋下腐灭之种,欲污染我界本源。今日,我们便以此种为材,以沃土为炉,以众生之力为火——”
“炼一件,能镇压真界气运、转化一切外来侵蚀的——‘生生不息印’!”
话音落下,他双手向下虚按!
轰——
归墟沃土百里范围内的地面,同时震动!
八条粗大的土黄色光柱,从八个方阵所在的位置冲天而起!那是五千名土系修士联手催动的大地之力!
紧接着,八条青翠欲滴的生机光柱,从木系修士方阵中升起!青黄二色光柱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覆盖百里的巨大光网,缓缓压向沃土大地。
光网触及地面的瞬间,沃土深处传来阵阵低吼——那是腐灭之种感应到威胁,开始疯狂释放灰色雾气!雾气如潮水般涌出地面,所过之处,土壤迅速干裂、沙化,连空气中都弥漫起腐朽气息。
“稳住!”林风低喝。
他身后的混沌道图骤然扩张,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屏障,将所有灰色雾气兜住!雾气在屏障中左冲右突,却无法突破——混沌道则的包容特性,此刻展露无遗。
但腐灭之种的顽固远超预期。
四枚深埋地下的种子同时爆发!更多的灰色雾气喷涌而出,雾气中甚至开始凝聚出模糊的虚影——那是虚海归寂法则的具现化,形如干枯的手臂、空洞的眼眶、扭曲的脊柱,它们无声嘶吼,疯狂冲击混沌屏障。
屏障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
“这样下去不行!”墨辰在东方阵眼处高喊,“腐灭之气太多太烈,混沌道图也难久持!”
苏妙双手结印,心序之火化作八道火流,注入八个方阵统领的眉心:“诸位,将你们对真界最坚定的守护信念,通过心序之火传递给我!”
五千修士齐齐闭目。
下一刻,五千道颜色各异、但同样炽热的心念之光,沿着心序火丝汇聚到苏妙手中。她将这团融合了众生守护信念的“心念之火”,投向林风!
林风抬手接住。
心念之火入手瞬间,他感受到的是一股沉重而温暖的力量——那里面有墨辰“护土安疆”的执着,有青鸾“愿众生安宁”的纯善,有江岳“守护同门”的担当,更有无数普通修士“此为我家,不容侵犯”的朴素信念。
他不再犹豫,将这团心念之火,直接按入混沌道图!
嗡——
道图剧震!灰蒙蒙的屏障表面,骤然浮现出万千细密的金色纹路——那是众生信念在混沌道则中的显化!
金色纹路所过之处,灰色雾气如冰雪遇阳,迅速消融!那些虚影发出无声的哀嚎,在金色光芒中崩散!
“就是现在!”林风暴喝,“引地脉本源,融腐灭之种!”
他双手猛地向下一抓!
沃土深处,四枚腐灭之种所在的区域,地面轰然炸开!四团拳头大小、不断蠕动、散发恐怖腐朽气息的灰色光团,被强行从地下摄出!
光团疯狂挣扎,试图逃回地脉,但八道青黄光柱交织成的光网已收缩而至,将四团光牢牢锁在半空。
“以混沌为鼎,以信念为火——”林风双手合十,“炼!”
混沌道图骤然收缩,化作一尊三足两耳的灰色巨鼎,将四团腐灭之种吞入鼎中!
鼎身表面,那些金色纹路熊熊燃烧——那是众生心念之火在鼎外煅烧!
鼎内,四团腐灭之种在高温下开始融化、混合。它们释放出的腐朽法则与混沌道则激烈冲突,但每一次冲突,都被鼎外不断注入的众生信念“中和”“转化”。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从正午到黄昏,从黄昏到深夜。
五千修士盘坐原地,持续输出法力与信念。许多人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但无人退缩——他们能通过心序之火的连接,清晰感知到鼎内正在发生的变化。
那是一种……将“死”炼成“生”,将“腐”化为“荣”的奇迹。
腐灭之种代表的归寂法则,本质是“终结”“腐朽”“消亡”。但在混沌道则的包容下,在众生信念的浸润下,这种极端的“死”,正在被强行扭转,融入一丝“向死而生”的韧性。
深夜子时,异象突生。
灰色巨鼎忽然剧烈震颤,鼎身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要失败了?!”有人惊呼。
林风却笑了。
“不是失败。”他轻声道,“是……成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巨鼎轰然炸裂!
但不是崩碎,而是如莲花般绽放!鼎身化作无数灰金色的花瓣,向四周散开。而在原本鼎心位置,一枚巴掌大小、通体灰金二色交织的方形大印,静静悬浮。
印玺上,一面雕刻着山川大地、草木生灵的繁荣景象;另一面,却刻画着星辰寂灭、万物归墟的终末图景。两面图景在印玺边缘交融,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生生不息印!
它没有散发任何威压,反而给人一种温润厚重、包容万物的感觉。但所有修士都能感知到——这枚印玺内部,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既能滋养生机,也能化解死寂;既能镇压气运,也能转化侵蚀。
林风伸手,印玺缓缓落入他掌心。
“从今日起,此印镇于归墟沃土地脉核心。”他朗声道,“凡虚海侵蚀、外邪污染、法则冲突……一切试图破坏真界平衡之力,皆受此印转化、调和。”
他顿了顿,看向下方五千名疲惫但眼中闪着光的修士:
“此印,非我一人之功。”
“是诸位以法力为柴,以信念为火,共同炼成。”
“它将是真界第一件‘众生之宝’,也将是……我们给虚海的回答。”
印玺从他手中飞出,化作一道灰金光华,没入沃土地脉深处。
光华入地的瞬间,整个归墟沃土百里范围,地面泛起柔和的灰金色涟漪。原本被腐灭之气侵蚀的干裂土壤,迅速恢复肥沃;那些残存的灰色雾气,在涟漪中消融,转化为精纯的大地灵气,反哺沃土。
更奇妙的是,沃土深处,开始滋生出一种全新的灵植——灰金色的苔藓。它们生长在曾经被腐灭之气污染最严重的区域,每一点生长都在吸收土壤中残存的负面气息,释放出温和的生机。
“腐灭之地……变成了生息之地。”墨辰喃喃道,眼中满是震撼。
而界壁之外,虚海深处。
五团漩涡无声浮现,静静“注视”着归墟沃土的变化。
许久,一道复杂的波动在漩涡间传递:
“筑界者……将我们的‘种子’,炼成了他们的‘印’。”
“腐灭归寂之力,被转化为‘向死而生’的循环法则。”
“这种转化方式……前所未见。”
“观测级别……提升至‘重点关注’。”
“必须……进入真界内部。那座观测站,不能再拖延了。”
漩涡缓缓消散。
但真界之内,所有人都知道——虚海的下一波动作,不会太远了。
而这一次,他们将面对的不再是试探性的渗透,而是……真正的、来自虚海深处的压力。
林风收起目光,看向手中的混沌道图——道图表面,多了一道灰金色的印痕。
那是生生不息印留下的烙印。
也是真界,开始真正拥有“反击之力”的标志。
“传令。”他转身,对墨辰道,“启念城进入战备状态。所有勘探队伍撤回,九大奇观区域加强巡逻。”
“虚海……要动真格了。”
“我们,也该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