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支线结束，西部的黑恶势力被连根拔起
林默合上文件夹的动作很轻，发出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但那一声轻响，落在政委的耳朵里，却让他眼皮一跳。他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妥协，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林主任，我知道这很难接受。”政委斟酌着开口，“有时候，为了让船能往前开，就必须允许一些压舱石的存在。哪怕那些石头，又脏又重。”
“我明白。”林-默将文件夹递还给李铁，然后转向窗外，目光重新投向那片苍茫的天地，“石头的作用是稳定船身，而不是在船底凿个洞。如果它想凿洞，那就不能怪水手把它扔进海里。”
政委看着林默的侧影，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京城那些自以为是的“平衡大师”，恐怕还不知道，他们亲手送来的，究竟是一群制衡林默的豺狼，还是一份让他用来祭旗的投名状。
……
三天后。
晋西省省会，太城。
一场秋雨过后，空气清冽。城西最顶级的私人会所“锦绣阁”里，却是暖意融融，气氛热烈。
长长的紫檀木餐桌旁，坐满了晋西省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居于主位的，是一个面色红润，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他就是阎志雄，晋西煤老板联盟的“大管家”，也是那个出现在中组部名单上，即将赴任西部试验区办公室副主任的人。
此刻，他正端着一杯茅台，意气风发。
“阎主任，您这一去，可是咱们晋西飞出去的金凤凰啊！”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煤老板高声吹捧，“以后咱们在西边，可就全仰仗您了！”
“是啊是啊，听说那个姓林的毛头小子，差点在咱们这儿翻了车。上面还把他扶正了，这不是笑话嘛！我看啊，这试验区，最后还得是您阎主任说了算！”
阎志雄笑着摆了摆手，镜片后的眼睛里，却满是自得。
“话不能这么说。林主任年轻有为，是中央看重的人才，我这次去，是去辅佐他，学习他。”他嘴上谦虚，话里的意思却谁都听得懂。
什么叫辅佐？就是架空。
什么叫学习？就是看看你有什么花招，然后让你玩不下去。
他很清楚上面派自己去的用意。林默那套“引水灌田”的搞法，动了太多人的蛋糕。上面既要用这把刀来敲打地方，又怕这把刀太快，伤了筋骨。所以，需要他阎志雄这样的“鞘”，去把刀套装起来。
“他一个京城来的书生，懂什么西部？他以为西部是靠写报告就能发展起来的？天真！”阎志雄呷了一口酒，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片地，有这片地的规矩。他要是不懂规矩……”
话还没说完，包厢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巨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门口，站着十几个身穿黑色风衣，神情冷峻的男人。他们没有穿制服，但手臂上都戴着一个红底白字的袖章，上面只印着两个字——专案。
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眼神像鹰一样的中年人。他没有理会满屋子惊愕的目光，视线直接锁定了主位上的阎志雄。
“阎志雄？”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冰块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阎志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扶了扶金丝眼镜，强作镇定地站起身：“你们是哪个单位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国字脸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份盖着红色印章的文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国家联合专案组。跟我们走一趟吧。”
阎志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混迹官场和商场半生，太清楚“联合专案组”这五个字的分量。这代表着，来的不止一个部门，而是纪委、公安、国安的联合行动。这意味着，他所有的关系网，所有的保护伞，在这一刻，都已失效。
“你们……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中央任命的干部！我马上就要去西部上任了！”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
“我们抓的，就是你这个‘马上要上任的干部’。”国字脸男人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一挥手，两个队员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阎志雄的胳膊。
“带走。”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直到阎志雄被拖出包厢，那群刚才还围着他阿谀奉承的煤老板们，才如梦初醒。他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阎主任”，就这么被带走了？像拖走一条死狗一样。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那桌价值不菲的酒宴，还冒着热气，却再也无人动一筷子。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天，好像要变了。
这不是错觉。
从这一天起，一场代号为“清源”的雷霆风暴，席卷了整个西部。
太城“阎王”阎志雄被带走的第二天，青海省那个号称能让“黄河改道”的水务集团董事长，正在自己的温泉山庄里泡着头汤，被一群从天而降的武警战士从池子里捞了出来，据说当时他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
甘肃，盘踞在矿产资源领域多年的几个家族，一夜之间，核心成员全部“失联”。他们的公司被查封，账本被搬走，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族子弟，第二天开着跑车去加油，却发现自己所有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
同样的场景，在西部几个重点省份，同时上演。
楚天雄那份“带血的名单”，成了一张精准的死亡判决书。名单上的人，无论官阶多高，人脉多广，财富多惊人，在这场风暴面前，都脆弱得如同一张纸。
没有旷日持久的调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有雷霆万钧的出击，和干净利落的收网。
一个月的时间，西部官场和商界，经历了一场八级地震。那些曾经被认为是“土皇帝”的人物，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背后的保护伞，也被一一撕开，从省部级到基层科员，近百名干部被立案调查。
西部的天，真的清了。
普通百姓走在街上，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那些平日里横行霸道的涉黑团伙，一夜之间销声匿迹。那些被强占的土地，被拖欠的工程款，开始有了说法。
人们奔走相告，一些地方甚至有人放起了鞭炮。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层压在头顶多年的、沉闷的乌云，散了。
……
西部军区基地医院。
林默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
钱博的伤重一些，还需要留院观察，但他已经能坐着轮椅，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都端了？”钱博听着李铁带来的最新消息，手里的苹果都忘了啃，眼睛瞪得像铜铃，“一个都没跑掉？”
“一个都没跑掉。”李铁的脸上，也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兴奋，“楚老那份名单，简直就是藏宝图，专案组按图索骥，一抓一个准。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中央派下来一位‘活阎王’，手里有本生死簿，点谁谁死。”
钱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收拾行李的林默。
这位，才是真正的“活阎王”吧。
他一句话没说，甚至人还在医院里躺着，就让整个西部翻了天。这种杀人于千里之外的手段，让钱博这个官场老油条都觉得头皮发麻。
“那……那阎志雄呢？”钱博压低了声音问。
“他最先招的。”李铁撇了撇嘴，满脸不屑，“进去不到十二个小时，就把能交代的不能交代的，全交代了。连他二十年前给领导送礼的细节都说得一清二楚。据说专案组的人都听烦了，让他挑重点说。”
钱博听得哭笑不得。
他看了一眼林默，发现林默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在认真地叠着一件换下来的病号服，叠得方方正正，像一块豆腐块。
“林默，”钱-博忍不住开口，“京城那边……没说什么吗？阎志雄毕竟是他们刚任命的。”
“说了。”林默头也没抬。
“说什么？”
“他们又传过来一份新名单。”林默把叠好的衣服放进包里，拉上拉链，直起身子，“让我从剩下的候选人里，再挑一个副手。”
钱博：“……”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操作，怎么看都像是……打了一个巴掌，又递过来一颗糖？不，这不是糖，这是在告诉林默：你看，我们是讲道理的，我们给你的石头，如果你觉得硌脚，可以自己扔掉，再挑一块顺手的。
这种默契，这种权力，已经超出了钱博的理解范畴。
就在这时，基地政委大步走了过来。
“林主任，车已经备好了。”他看了一眼林默简单的行李，又看了一眼轮椅上的钱博，“钱副主任这边，我们也安排了专人护送，您放心。”
“有劳了。”林默点了点头。
政委陪着林默，一路走到医院门口。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红旗，已经静静地等在那里。
临上车前，政委握住了林默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林主任，保重！”他的声音很沉，“大树是砍倒了，可地下的根，还盘根错节。看得见的仗打完了，看不见的仗，才刚刚开始。”
林默看着他，笑了笑。
“首长放心。”
他松开手，转身上了车。
车门关上，缓缓驶离。政委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车里，林默没有回头。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份被他拒绝过一次的文件夹，再次打开。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已经被划掉的名字，落在剩下的几个候选人上。
他的手指，在其中一个名字上，轻轻敲了敲。
那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