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块浸透了墨色的绸缎,温柔地覆盖住灵羽仙域。
修炼场的石桌上,幽冥鸿蒙裂天剑与赤凰剑并排躺着,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仿佛两位低语的知己。
“幽裂幽裂,你快出来嘛!”赤羽的声音从赤凰剑中传来,带着孩童般的雀跃,金红色的火焰在剑鞘上钻出个小小的火苗脑袋,“玲珑主人说我们可以每晚出来透气的!”
裂天剑的幽冥纹轻轻一动,玄衣少年的灵体无声无息地浮现。
他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放松,玄色衣袍的边角沾着细碎的星尘,像是刚从星辰海里捞出来的。
“吵什么。”他故作冷淡地瞥了火苗脑袋一眼,却还是在赤凰剑旁坐下。
赤羽立刻从剑中钻出来,红衣裙摆扫过石桌,带起一串火星:“白日里你说幽冥界有会跳舞的磷蝶?快给我讲讲!”
她盘腿坐下,双手托腮,火焰眸子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幽裂看着她眼里的光,那些深埋在剑灵本源里的记忆忽然活了过来。
他指尖一弹,一缕幽冥气在半空凝成小小的磷蝶虚影,翅膀上的蓝光忽明忽暗,像极了记忆中的模样。
“幽冥界的寂渊深处,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有磷蝶群飞过。”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幽冥界独有的空旷感,“它们的翅膀能映出灵体的心事,我见过最胆小的骨鱼,在磷蝶光里映出的竟是条威风凛凛的龙。”
赤羽的小嘴张成o形:“那你映出的是什么?是不是像墨渊辰主人那样的巨龙?”
幽裂的耳根泛起墨色的红,指尖的磷蝶虚影晃了晃:“……是片梧桐叶。”
“梧桐叶?”赤羽笑得前仰后合,火焰裙摆都笑出了褶皱,“原来你喜欢我们梧桐林呀!早说嘛,我带你去看最老的那棵梧桐树,它的叶子能做成书签呢!”
幽裂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幽冥界还有噬魂沼泽,里面的瘴气能让人看见最害怕的东西。”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我刚被困在那儿时,总看见裂天剑碎成了齑粉。”
赤羽的笑声戛然而止,火焰眸子瞬间黯淡下来。
她悄悄挪过去,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那你一定很害怕吧?”
幽裂没想到她会突然变得正经,愣了愣才道:“后来发现是幻觉就不怕了。”
他看着赤羽担忧的眼神,心里忽然一暖,补充道,“而且沼泽里有种叫‘忆魂草’的植物,能结出甜甜的果子,吃了就不会做噩梦。”
“真的?”赤羽立刻又精神起来,“那我们以后去摘好不好?我用圣火给你烤着吃!”
“别乱来。”幽裂敲了敲她的脑袋,“噬魂沼泽的瘴气能腐蚀灵体,你这小身板进去,三息就会散架。”
赤羽捂着脑袋哼唧:“那你保护我嘛!你那么厉害,连寒蛟都能打跑……”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被风吹散,却清晰地钻进了幽裂耳朵里。
玄衣少年的灵体僵了僵,没再反驳。
他指尖的幽冥气重新凝聚,这次映出的不是磷蝶,而是片小小的火焰凤凰,正围着一棵幽冥界的黑色梧桐打转。
赤羽看着那虚影,忽然笑了。她也放出一缕凤凰火,化作只小小的玄衣剑灵,跟在火焰凤凰身后。
两道灵光在月光下追逐嬉戏,像两个终于找到玩伴的孩子。
远处的梧桐林里,菩提老祖正给双胎讲睡前故事。
墨念辰抱着小裂天剑模型,忽然咯咯笑起来,指着窗外的方向咿呀;
墨思玲则攥着赤凰剑的小木雕,掌心的凤凰火轻轻跳动,与修炼场的火光遥相呼应。
老祖抬头望向月光下的两柄神兵,捋着胡子笑了。
有些缘分,从来都不分种族,不论属性,只看那一眼心动时,是否愿意为对方,在冰冷的幽冥气里,点燃一簇温暖的火。
夜渐深,赤羽打了个哈欠,火焰灵体开始变得透明。
“我要回去啦。”她恋恋不舍地说,“明天你还要给我讲溯洄石的故事哦!”
“嗯。”幽裂点头,看着她钻回赤凰剑,才起身准备离开。
转身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什么,将一枚用幽冥力凝成的小叶片放在赤凰剑旁——那叶片的形状,正是白日里映在磷蝶光里的那片梧桐叶。
赤凰剑轻轻颤动了一下,金红色的火焰在剑鞘上闪了闪,像是在说“晚安”。
裂天剑的灵体无声地笑了笑,转身融入剑中。
夜风中,两柄神兵的剑鞘轻轻相贴,仿佛在月光下,悄悄许下了一个关于陪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