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造云子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摊着张明远案的卷宗。结案报告写得清清楚楚,证据链完整,口供齐全。一切都合乎程序,挑不出毛病。
但她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总有种莫名的烦躁。
这案子结得太顺利,顺利得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南造云子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她想起张明远被捕时的神情,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镇定。这种镇定,不该是一个普通间谍该有的。
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玻璃之外。南造云子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心中疑虑更甚。她决定重新梳理一遍案件的每一个细节,从张明远的身份背景,到他与各方势力的接触,每一个环节都不放过。她隐隐觉得,在这看似完美的证据链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窗外传来喧闹声。她走到窗边,看见陈默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大楼,李士群亲自为他拉开车门。那场面热闹得像在办喜事。
云子冷冷地看着。这个陈默,升职得未免太快了。从经济顾问到情报分析科副科长,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这在等级森严的特高课,简直是个奇迹。
她回到桌前,重新翻看卷宗。张明远确实是军统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些证据都是真的——除了几处微小的疑点。
比如那张在赌场外拍到的照片。照片上张明远和美国人交换信封的瞬间被抓拍得恰到好处,就像有人提前知道他们会在那时那地交易一样。
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精心设计的。
还有张明远临死前的反扑。为什么他一口咬定陈默是内鬼?是真的狗急跳墙,还是确有所指?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扫荡计划泄露的时间点。张明远被捕前三天,计划就已经泄露了。如果真是他干的,为什么不在被捕前就逃跑?
南造云子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这些混乱的思绪。她打开抽屉,拿出张明远的个人档案,里面详细记录了他的过往经历和活动轨迹。从档案上看,张明远确实有长期为军统服务的记录,但这些记录太过清晰,仿佛有人刻意为他准备了一份完美的履历。
她合上档案,目光再次落在桌上那张赌场照片上。照片中的张明远穿着考究,神情自若,与美国人交换信封的动作流畅自然。可正是这种自然,让她感到不安。一个真正的间谍,在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时,怎么可能如此从容?
云子站起身,决定亲自去一趟赌场。也许那里还能找到一些被忽略的线索。她披上外套,走出办公室。楼道里,几个特高课成员正低声议论着什么,见她过来,立刻闭上了嘴,恭敬地让路。
她能感觉到,这些手下对她虽然表面恭顺,但私下里却并不买账。尤其是陈默升职后,这种微妙的气氛愈发明显。
她知道,自己在特高课的位置并不稳固,尤其是作为一个女性,想要在这个男性主导的世界里站稳脚跟,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走出大楼,夜风扑面而来。云子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暂时压下。现在,她必须集中精力,解开这个看似完美却处处透着诡异的案件。
这些问题像一根根刺,扎在她心里。
助手敲门进来:云子小姐,课长让您去开会。
会议室里,佐藤正在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看到云子进来,他特意提到:云子,以后情报分析科的工作,你要多配合陈科长。
陈默坐在佐藤右手边,谦逊地点头:还要请云子小姐多指教。
云子勉强笑了笑:陈科长太客气了。
佐藤接着说:“陈科长年轻有为,最近为特高课立下大功,以后大家都要好好配合他的工作。”云子听着佐藤的话,心里一阵憋闷,她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陈默却叫住了云子:“云子小姐,关于张明远案,我有些想法想和你交流。”南造云子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陈科长请说。”
陈默露出温和的笑容:“我觉得这个案子虽然结了,但其中一些细节还是值得再探讨探讨,比如你说照片太完美,也许只是巧合呢。”云子眉头一皱:“巧合?哪有这么多巧合,陈科长不觉得这件事背后有蹊跷吗?”陈默依旧不紧不慢:“云子小姐或许是过于敏感了,证据确凿,我们不该无端猜测。”云子心中怒火中烧,她觉得陈默就是在故意敷衍,甚至可能是在掩盖什么,但她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淡淡地说:“我会继续查下去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下陈默站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来到办公室,对佐藤说:课长,我觉得张明远的案子还有些疑点。
佐藤皱眉: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张明远至死都不承认泄露扫荡计划。云子说,我怀疑真正的内鬼还在我们中间。
佐藤不耐烦地摆手:云子,我知道你认真负责。但这个案子证据确凿,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可是......
够了!佐藤提高声音,陈默刚立了大功,你现在说这种话,会让其他中国同事寒心的!
云子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只好闭嘴。
回到办公室,她越想越不甘心。作为一名资深特工,她的直觉很少出错。这个陈默,绝对有问题。
但她现在拿不出证据,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她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绝密档案。这是她私下调查陈默的记录,包括他的家庭背景、教育经历、社会关系等。
每一页资料都显示陈默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太干净了,反而让人生疑。
她决定改变策略。既然明着查不行,那就暗中观察。她相信,只要陈默真是内鬼,迟早会露出马脚。
窗外,天色渐暗。云子站在窗前,看着特高课大院里的灯火一盏盏亮起。
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她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