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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呼啸,夜黑如墨。杜文钊背负着从苟掌柜暗格里得来的、沉甸甸的、沾染着无数不义与血腥的“黑钱”,穿行在迷宫般的陋巷暗影中。金银的重量压迫着未愈的伤口,每一次落脚,都牵扯着左肩的隐痛。血刀经的阴寒内力在经脉中流转,抵御着刺骨的夜寒,却也带来丝丝缕缕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呼应着怀中这些不祥之物的冰冷。他知道,从今夜起,自己身上背负的,不止是弟兄的血仇、爱人的安危,更有这洗不脱的、偷盗的黑污。前路,已无退路,唯有浸着血与黑,一路向前。

他没有回那座被严密监视的宅院,也没有去藏匿金银的破庙。那些地方,都太“正”,太容易被料中。他需要一个能连接京城地下世界的隐秘支点,一个能让这笔“黑钱”发挥最大效用的渠道,一个能打听到那些在阳光下、在官府文牍中永远无法触及的阴私消息的所在。而这样的地方,京城的地下,有,且不多。

他记得一个名字,一个在锦衣卫卷宗和市井传闻中都只语片焉、讳莫如深的所在——鬼市。不在城内,而在外城西便门一带,依托于早已废弃的旧漕运码头和杂乱无章的贫民窟,是京城真正的法外之地。那里交易的,不止是见不得光的赃物、违禁的盐铁兵刃,还有各种上不得台面的消息、人命,乃至……某些大人物的隐秘。去那里,如同闯鬼门关,但也是眼下唯一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

他必须在天亮前,完成初步的接触和铺垫。

凭借血刀经带来的卓越夜视和对气息的敏锐感知,杜文钊如同鬼魅般避开夜间巡城的兵丁和更大,悄无声息地穿过尚在沉睡的街巷,来到了外城。这里与内城的整齐肃穆判若云泥,污水横流,屋舍低矮歪斜,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和劣质煤炭燃烧的刺鼻气味。西便门外,废弃的漕运码头旧址更是如同被遗忘的废墟,断壁残垣在风雪中矗立,如同沉默的巨兽骸骨。只有几处偏僻的窝棚和废弃的仓库,在黑暗中透出零星诡异的、被刻意遮掩过的昏黄火光,仿佛鬼火。

杜文钊在一个避风的断墙后停下,从怀中取出一方早已备好的黑色粗布,蒙住口鼻,又用一根布条将散乱的黑发紧紧束起,最后从怀中那袋“黑钱”里,拈出几片薄薄的金叶子,塞进靴筒和腰带夹层,又将大部分银两和剩下的金叶子用另一块油布仔细包好,藏进一处残破的墙基缝隙,用碎砖烂瓦仔细掩盖,做好只有自己能辨认的记号。他不能带着全部身家进入那种地方,那是找死。

准备妥当,他深吸一口冰冷污浊的空气,压下伤势带来的阵阵隐痛和内心的翻腾,将气息收敛到极致,目光沉静下来,只余下深不见底的冰寒。然后,他向着那片“鬼火”最集中的区域,迈步走去。

尚未靠近,空气中已传来隐约的、压抑的嘈杂声,混合着各种口音、各种交易的低语、争执,还有浓烈的劣酒、烟草、汗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铁锈腥气。几个或蹲或靠在阴影里的、面目模糊的汉子,目光如同觅食的秃鹫,在他身上逡巡。杜文钊目不斜视,步伐沉稳,径直走向其中一处看起来规模最大、用破旧木板和油毡勉强搭起、门口挂着一盏气死风灯的窝棚。那盏灯的灯罩被熏得乌黑,光线昏暗,只能勉强照亮门口方寸之地,更添几分阴森。

门口,一个抱着膀子、脸上横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彪形大汉,斜睨着杜文钊,用嘶哑的嗓音拦道:“生面孔?懂规矩么?”

杜文钊脚步不停,抬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约莫二两的碎银,看也不看,屈指一弹。银块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精准地落入大汉敞开的衣襟里。大汉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掂了掂分量,侧身让开,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低声道:“进门三步,左转。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

杜文钊一言不发,低头钻了进去。

窝棚内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用破布、草席隔出一个个简陋的“摊位”,光线昏暗,烟气缭绕,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难以名状的气味。人影绰绰,大多用布巾或兜帽遮着脸,在昏暗中低声交谈、讨价还价,交易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东西:生锈的刀剑、发霉的皮货、来路不明的玉器、甚至还有用草席卷着、隐隐透出人形的“货物”。这里没有叫卖,只有窃窃私语,目光警惕而贪婪。

杜文钊按照大汉的指引,进门三步,左转,钻进一道更厚的、散发着霉味的布帘。帘后是一个稍微“干净”些的小隔间,摆着一张油腻的木桌,桌上点着一盏豆大的油灯,灯后坐着一个干瘦的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葛布长衫,手里拿着一杆黄铜烟枪,正眯着眼吞云吐雾。老者眼皮耷拉着,仿佛睡着了一般,对杜文钊的到来毫无反应。

杜文钊在他对面的矮凳上坐下,也不说话,只是从靴筒里摸出一片金叶子,轻轻放在桌上,推到老者面前。

老者浑浊的眼珠终于动了动,瞥了一眼那片在油灯下闪着诱人光泽的金叶子,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伸手去拿。他慢悠悠地吸了口烟,吐出一口呛人的烟雾,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生金子?成色不错。想买什么?还是卖什么?”

“买消息。”杜文钊的声音低沉沙哑,刻意改变了一些口音。

“什么消息?”老者眼皮抬了抬,目光在杜文钊蒙着布的脸上扫过,又落回金叶子上。

“两条。”杜文钊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最近半个月,有没有人,在京里大规模打听苏州阊门桃花坞的住户,特别是独居的妇人,或者威远镖局走苏州的镖。出钱的是谁,经手的是哪些人。”

老者拿着烟枪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又吸了一口烟,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打听消息的,一直都有。阊门桃花坞……听着耳生。威远镖局走苏州的镖,倒是不少。要具体到哪一趟,什么时候,什么人打听,这价钱……”他拖长了调子。

杜文钊又摸出一片金叶子,压在刚才那片上面。

老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但依旧慢吞吞地说:“消息是有。但水很深,沾了,怕是烫手。客官真要听?”

“说。”杜文钊言简意赅。

“打听桃花坞的,不止一拨人。有顺天府衙门的暗桩,也有五城兵马司的耳目,还有些街面上的泼皮无赖,拿钱办事。银子给得足,路子也杂,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像是有根脚的,倒像是……撒网捞鱼。”老者磕了磕烟灰,“威远镖局那趟镖,是有点说道。走了有小十天了吧?镖旗没错,路引也对,但押镖的趟子手里,混了几个生瓜蛋子,手脚利索得很,不像走镖的,倒像是军里退下来的杀才。有人见过他们在通州码头卸货,箱子沉得邪乎,不像绸缎。”

杜文钊心中凛然。果然!两边的消息都对得上!而且,连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都牵扯进来了?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浑!是骆养性能调动的力量?还是别的势力?

“出钱的是谁?”他追问。

老者摇摇头,将两片金叶子拢入袖中:“这个,就不知道了。给钱的是生面孔,遮着脸,用的都是散碎银子,没记号。不过……”他顿了顿,又瞥了一眼杜文钊的靴筒,“客官若真想知道更深,得加钱,还得……有门路。”

杜文钊明白,这是要引荐更上层的人了。他没有立刻接话,而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第二,我要知道,最近京里,有没有新到的、或者特别活跃的‘南边’来的‘朋友’,尤其是跟铜、盐、或者……宫里有点关系的。”

“南边来的朋友”是黑话,指从南方来的、有背景或有特殊手段的人物。“铜、盐”涉及暴利,而“宫里”更是禁忌。杜文钊这是在试探,是否有与“岱翁”或李崇道案相关的南方势力在活动。

老者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他放下烟枪,深深看了杜文钊一眼,目光锐利如针:“客官,这可不是打听消息,这是……要命了。”他压低声音,“宫里的事,谁敢乱嚼舌根?铜、盐的水,比通惠河还深,淹死的人,能填满护城河!”

“再加一片。”杜文钊又摸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上,声音平静无波,“我只要风向,不要具体。有没有这样的‘风’吹到京里?”

老者盯着第三片金叶子,喉结又剧烈滚动了几下,脸上皱纹深深堆起,显得极为挣扎。半晌,他才像下了极大的决心,凑近了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风……是有点邪风。南直隶那边,前两个月,是有些不稳当。听说有几家大盐商,家里走了水,账房先生半夜投了河,还有的,举家‘迁’了,不知去向。应天府那边,似乎也在暗地里查什么陈年旧账……但这都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至于京里……”他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倒是听说,年前有一伙从南边来的‘药材商’,包了崇文门附近最大的客栈‘云来居’整整一层,深居简出,出手阔绰,但不像做生意的。带头的,是个姓‘闫’的老板,面白无须,说话尖声细气,身边跟着的人,手脚都利落得紧……”

姓“闫”?面白无须?尖声细气?杜文钊瞳孔微微一缩。宦官?或者是……净了身的人?南方来的宦官,或者与宦官关系极深的人,包下整层客栈,行事神秘……这绝不寻常!会不会与“岱翁”有关?与那本账册有关?

“云来居……”杜文钊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将第三片金叶子推过去,“还有吗?”

老者飞快地将金叶子收起,摇摇头:“没了,真没了。客官,听老朽一句劝,这风邪乎,沾不得。您这金子,烫手,老朽也只能说到这儿了。”他重新拿起烟枪,吧嗒吧嗒抽起来,摆出送客的姿态。

杜文钊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也不纠缠,起身便走。走到布帘边,身后又传来老者嘶哑的声音:“客官若还想知道更多,三日后子时,此地往西二里,废砖窑,找‘独眼老七’。提‘老烟枪’的名号。不过……价码,就不是这个数了。而且,生死由命。”

杜文钊脚步微顿,没有回头,掀开布帘,径直走了出去。

外面的“鬼市”依旧嘈杂而隐秘,交易在昏暗中无声地进行。杜文钊没有停留,迅速穿过那些阴暗的摊位和窥视的目光,按原路离开了这片法外之地。走出那片废墟时,天色已微微泛青,风雪小了些,但寒意更甚。

他没有立刻去取藏匿的金银,而是绕了很远的路,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回到藏钱处,取出包裹,然后如同一缕青烟,消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街巷中。

回到那座被监视的宅院附近,天色已将明。他寻了一处无人角落,快速换下夜行衣物,擦去脸上的伪装,恢复成那个“伤病未愈、静养思过”的杜千户模样,然后悄无声息地翻墙回院,潜入书房,仿佛从未离开。

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怀中揣着沉甸甸的、来路不正的金银,脑中回响着“老烟枪”的话。顺天府、五城兵马司的暗探在打听林蕙兰?冒充镖师的“军里退下来的杀才”?南方来的神秘“闫老板”,疑似宦官?还有三日后子时,废砖窑的“独眼老七”……

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隐隐指向某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方向。威胁不仅仅来自暗处的黑手,甚至可能牵扯到官面上的力量!而那个神秘的“闫老板”,更是将南方的阴影,直接投射到了京城!

杜文钊缓缓闭上眼睛,血刀经的内力在冰冷的躯体内缓缓流转。伤势未愈,强敌环伺,迷雾重重。但至少,他不再是一无所知的瞎子。这笔用不义之财换来的消息,如同在漆黑的深渊中,投下了一颗微弱的火种。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脚下方寸,也足以……引来更黑暗中的窥伺。

三日后,废砖窑,“独眼老七”……会是下一个线索,还是另一个致命的陷阱?

他必须去。也必须,在去之前,做好更万全的准备。怀里的“黑钱”,或许,还能派上更大的用场。天,快要亮了。而属于他的黑夜,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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