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像是被温水泡过，带着点黏黏的甜。胡一菲手里转着那支从KtV薅来的话筒，目光在众人脸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在羽墨和天宇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热身环节结束，接下来是压轴大戏——眼神对视十秒。”
“对视？”张伟的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往诸葛大力身边挪了挪，“不用做什么奇怪的动作吧？”
“放心，纯对视。”胡一菲扬了扬手里的秒表，“规则很简单：每组面对面站好，看着对方的眼睛，坚持十秒不笑场、不躲闪就算过关。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了——尤其是某些心里藏着小九九的人。”她说着，特意朝羽墨和天宇的方向挑了挑眉。
羽墨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对视十秒？光是想想就让她脸颊发烫。她和天宇住在一起两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可这样近距离、带着“任务”的对视，还是头一回。那些藏在眼底的温柔，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怕是藏不住了。
“先从张伟和大力开始！”胡一菲拍了拍手，强行打断了她的思绪。
张伟和诸葛大力不情不愿地站到客厅中央，面对面站好。张伟梗着脖子，努力想摆出“严肃”的表情，可看到诸葛大力镜片后那双认真的眼睛，忍不住憋出一句：“大力，你今天的眼镜好像有点歪。”
“是吗？”诸葛大力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秒表还没开始计时，两人已经破了功。胡一菲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淘汰！下一组！”
赵海棠和咖喱酱上场时，气氛倒是轻松。赵海棠故意挤眉弄眼，想逗笑咖喱酱，结果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咖喱酱狠狠踩了一脚。“作弊！”咖喱酱叉着腰，“他根本没好好对视！”
最后轮到唐悠悠和关谷神奇，两人刚站定，关谷就红了脸，挠着头说：“悠悠，你今天的睫毛膏好像花了。”唐悠悠笑着捶了他一下：“笨蛋，是眼影！”十秒还没到，两人已经笑作一团，眼里的甜蜜却藏不住。
“好了，压轴的来了。”胡一菲的目光落在羽墨和天宇身上，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强调，“羽墨，天宇，到你们了。”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两人身上。羽墨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客厅中央，转身时，正好对上天宇看过来的目光。他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穿着那件她熟悉的浅蓝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是为了抢回她的画具留下的。
“准备好了吗？”胡一菲举起秒表，眼里闪着看好戏的光。
羽墨轻轻点了点头，指尖微微发颤。天宇的目光很稳，落在她的脸上，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刻意躲闪，也没有挤眉弄眼，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件珍贵的宝物。
“开始！”
秒表的滴答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像敲在两人的心尖上。羽墨努力想让自己的眼神“普通”一点，像看普通朋友那样，可视线一碰到他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天宇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很深的黑，像夏夜的星空，藏着很多她熟悉的情绪。此刻，那片星空里没有了冷战时的疏离，也没有了平时的小心翼翼，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像初春融化的雪水，一点点漫出来，漫过她的心脏。
她看到他眼底的自己——有点慌乱，有点脸红，睫毛不停地颤动，像受惊的蝶翼。可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嘲笑，只有满满的宠溺，像是在说“别紧张，有我呢”。
起初，羽墨还在刻意绷着，努力想让嘴角保持平直，可看着看着，心里那道紧绷的弦忽然就松了。她想起很多画面：他冒雨给她送画具时，衬衫湿透了却笑着说“没事”；他熬夜帮她改设计图，晨光落在他的侧脸，睫毛上沾着困意；他把那些她以为早就丢掉的旧物藏在纸箱里，说“这些都是关于你的回忆”……
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闪过，和他此刻眼底的温柔重叠在一起，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天宇也在看着她。他看到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着，投下浅浅的阴影；看到她的脸颊慢慢泛起红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脸颊，像被春风拂过的桃花；看到她的嘴角明明在努力抿着，却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点藏不住的笑意。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她的样子。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手里拿着画笔，正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那一刻，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好像和别人不一样。后来相处得越久，就越觉得她像颗小太阳，温暖又明亮，哪怕偶尔闹点小脾气，也可爱得让人舍不得生气。
眼底的温柔再也藏不住了，像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漫出来。那不是对普通朋友的客气，也不是对室友的礼貌，而是独独给她的、带着占有欲的珍视，浓得化不开，也藏不住。
羽墨被他看得越发不自在，脸颊烫得像火烧，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像偷吃到糖的孩子，甜丝丝的。
“时间到！”胡一菲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可她的目光却没有离开两人，带着点探究和了然。
羽墨慌忙抬起头，正好对上天宇眼里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温柔，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又慌忙移开视线。天宇也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耳尖微微泛红，像被戳破了心事的少年。
“嗯……表现不错。”胡一菲拖长了语调，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就是有点太‘认真’了，不像临时搭档，倒像……”她故意顿住，看着羽墨和天宇瞬间绷紧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倒像排练过似的。”
“没有没有。”羽墨连忙摆手，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就是……没忍住。”
“对，没忍住。”天宇跟着附和，眼神却有些闪躲，不敢再看她。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林薇和张远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张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怎么觉得……天宇看羽墨的眼神，跟看我们不太一样？”
“哪不一样了？”胡一菲挑眉，追问了一句。
“就是……”张伟挠了挠头，想不出合适的词，“更温柔？好像还带点……嗯……宠溺？”
这个词一出，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羽墨的心跳得更快了，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偷偷看了天宇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又像触电似的慌忙移开，脸颊都泛起了红。
胡一菲没有再追问，只是笑了笑，宣布游戏结束：“好了，今天的团建圆满成功，感谢张伟同志的海鲜大餐赞助，现在——出发！”
众人欢呼着往门口走，张伟哀嚎着“我的钱包在流血”，被咖喱酱推着往前赶。羽墨和天宇落在后面，隔着半步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甜。
“刚才……”天宇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发紧，“我是不是太明显了？”
羽墨的心跳漏了一拍，轻轻摇了摇头：“还好吧。”其实她心里清楚，刚才那短短十秒的对视，已经把他们所有的心事都暴露了——那些藏在眼底的温柔，那些下意识的闪躲，那些藏不住的笑意，根本瞒不过有心人。
“胡一菲好像……看出来了。”天宇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担忧。胡一菲的性格他知道，要是被她抓住把柄，怕是会被追问到天亮。
“看出来也没关系吧。”羽墨忽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她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点豁出去的坦然，“我们本来就……不是普通室友啊。”
这句话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天宇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他看着她眼里的坦然，看着她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忽然觉得那些“隐瞒”和“克制”都变得多余了。是啊，他们本来就不是普通室友，为什么要藏着呢？
“嗯。”他笑着点头，眼里的温柔再次漫了出来，“不是普通室友。”
海鲜餐厅里，张伟正对着菜单上的价格唉声叹气，胡一菲一把抢过菜单，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美其名曰“庆祝羽墨和天宇拿了冠军”。羽墨和天宇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到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映得彼此的脸上都带着点暖光。
“来，冠军组碰一个！”胡一菲举起酒杯，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说真的，你们俩今天的表现，让我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羽墨的心跳漏了一拍，端起果汁杯的手微微发颤。
“意外你们的默契。”胡一菲抿了口酒，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尤其是最后那个对视，我看天宇的眼神，简直能拉丝了。”
“一菲姐！”羽墨的脸颊瞬间爆红，差点把果汁杯碰倒。
天宇连忙扶了一把，笑着打圆场：“可能是……平时住在一起，太熟悉了吧。”
“熟悉？”胡一菲挑眉，“我跟曾小贤住了那么多年，对视十秒能笑场八回，怎么没见我们有这默契？”
这句话堵得两人哑口无言，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喝着杯子里的饮料。林薇看不过去，连忙转移话题：“这虾挺新鲜的，羽墨，你多吃点。”
“对对，还有这个螃蟹，张伟买单，不吃白不吃！”张远也跟着附和，夹了只大螃蟹放在羽墨碗里。
话题虽然被岔开了，可胡一菲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像带着钩子，总想从他们的互动里找出点什么。她看到天宇不动声色地把羽墨碗里的香菜挑出来，看到羽墨把剥好的虾悄悄放在天宇盘子里，看到两人对视时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温柔——这些细节，哪是什么“普通室友”能有的？
“我看这事啊，有点不对劲。”饭局过半，胡一菲凑到林薇耳边，压低声音说，“他们俩的眼神太不一般了，藏着事呢。”
林薇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他们俩挺好的，不是吗？”
“好是好，”胡一菲摸着下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但我得弄清楚，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居然瞒着我们这么久！”
林薇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胡一菲这八卦的性子又上来了，怕是不弄个水落石出不会罢休。
吃完饭往回走时，夜风格外凉爽，吹得人心里暖暖的。羽墨和天宇走在最后面，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会不经意地交叠在一起。
“胡一菲好像真的起疑了。”羽墨轻声说，看着前面打闹的人群，嘴角却带着点笑意。
“嗯。”天宇的声音里带着点纵容，“她要是问起来，我们就……”
“就承认吧。”羽墨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点温柔的坚定，“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好瞒的。”
天宇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她眼里的坦然，忽然觉得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他笑着点头：“好，承认。”
晚风吹起羽墨的头发，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他伸出手，犹豫了半秒，最终还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微凉，指尖带着点细汗，被他握住时，轻轻颤了一下，却没有松开。
两人的手交握在月光下，像握住了一整个夏天的温柔。前面的人群还在说笑，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个小小的举动，可彼此心里都清楚，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些刻意的隐瞒，那些小心翼翼的克制，都在刚才那个对视的瞬间，在胡一菲探究的目光里，在此刻交握的手心里，悄悄融化了。或许，承认也没那么难。或许，被大家知道也没那么可怕。
胡一菲走在前面，不经意间回头，正好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和彼此眼里藏不住的笑意。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悄悄放慢脚步，对身边的林薇说：“你看，我就说他们有事吧。”
林薇笑着点头：“早就看出来了。”
月光温柔地洒在公寓楼前的小路上，拉长了所有人的影子。羽墨和天宇并肩走着，手牵着手，没有说话，却像说了千言万语。属于他们的故事，在这场充满烟火气的团建里，悄悄揭开了新的一页——不再有隐瞒，不再有躲闪，只有坦然的温柔，和藏不住的爱意。
而胡一菲的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明天该怎么“审问”这对“小情侣”了。不过这一次，她的眼里没有了八卦，只有满满的祝福——毕竟，这么般配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是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