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的厮杀、关乎存亡的博弈暂时告一段落。龙魂局的工作重心,从对外征伐转向了内部建设、人才培养和未雨绸缪的战略储备。作为尊者的陈霄,反而从日常繁琐的事务中解脱出来。除非涉及最高决策或重大危机,他已不需要事必躬亲。
他并没有选择在龙魂局总部深居简出,而是以一种更返璞归真的方式,回归了“日常”。
他在京城一个不起眼的老城区胡同深处,租下了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青砖灰瓦,朱红木门,院中有棵老槐树,树下有石桌石凳。这里没有严密的安保,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寻常百姓家的烟火气。左邻右舍只知道新搬来个安静的年轻人,似乎不用上班,时常在树下看书喝茶,气质很好,却不知他就是那位威震天下的“雷霆尊者”。
清晨,他会穿着普通的运动服,沿着胡同慢跑,与早起遛鸟的大爷点头致意,在早点摊买豆浆油条,感受着市井的生机。上午,他或在院中槐树下静坐,神游太虚,体悟天地法则的细微变化;或翻阅龙魂局秘藏以及洪门送来的上古残卷,试图从故纸堆中寻找前人智慧的闪光。下午,他也许会化身一名普通游客,去博物馆看那些承载着历史尘埃的文物,试图感应其中可能残留的古老气息;也许会去图书馆,阅读最新的科学期刊,从现代物理、天体运行中寻找与修行之道冥冥中的契合点。
他收敛了所有气息,阳神内敛,人仙之体返璞归真,看上去就像一个气质沉静、略带书卷气的普通青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普通”之下,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和对世间万物深刻的洞察。
他可以看到空气中灵子如尘埃般漂浮舞动,可以听到隔了几条街的孩童嬉笑,可以感知到脚下地脉能量的微弱流淌,可以一眼看穿寻常人身上的病气、运势甚至心底潜藏的善念与恶念。但他只是看着,感知着,如同一个超然的观察者,不干涉,不评判,体会着众生百态,红尘万丈。
这是一种“大隐于市”的境界。
曾经的战斗与杀戮,是为了守护这份平凡与安宁。而如今,沉浸在这份平凡与安宁中,反而让他的道心更加通透,阳神更加凝练。极动之后归于极静,在静中感悟动的真谛,在平凡中见证不凡的本质。
偶尔,他也会暗中出手。比如,用一缕微不可查的纯阳之气,驱散某个重病孩童体内的阴邪;比如,在不经意间,扶一把即将摔倒的老人,渡过去一丝温和的生机;比如,以神念引导,让一个迷路的小猫找到回家的路。所做之事,微不足道,却顺应本心,暗合天道。
他也并未完全隔绝与龙魂局和修行界的联系。每隔几日,他会去总部一趟,听取简报,参与最高决策,或去“悟道堂”为年轻弟子讲法。他的讲法,不再局限于具体功法,更多的是阐述对“道”的理解,对心境的锤炼,对力量的认知。字字珠玑,发人深省,让听者如沐春风,获益匪浅。
南宫燕有时会来访,不带随从,如同老朋友串门。两人或在院中品茗,交流修行心得,谈论天下轶事;或并肩漫步在夜色下的古城墙,看万家灯火,感受岁月静好。彼此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淡淡的温情流淌。
这种生活,平静,充实,却又蕴含着更深层次修行。陈霄的力量,在沉淀中愈发精纯;他的境界,在平凡中愈发高远。他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斩妖除魔的利剑,而是逐渐成为了一座深藏不露、却足以镇压气运的巍峨山岳。
他知道,眼前的平静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