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依手里的钥匙突然烫起来，舌头浅痕的光透过布料，在掌心烙下温热的印子。“妈！你别慌，慢慢说！” 她猛地站起来，声音都有些发紧，“张力怎么会给前妻打钱？你听谁说的？有没有问过他本人啊？”
“是隔壁王阿姨说的！” 木晓棉的哭声突然大了些，带着委屈的哽咽，“王阿姨昨天在银行看见张力了，还听见他跟人打电话，说‘五千够不够？不够再跟我说’，后来她打听了，说那电话是打给张力前妻的！还有…… 还有王阿姨说，张力跟她抱怨，说我天天跟他闹脾气，嫌他老得快，早就不想跟他过了……”
“王阿姨？” 木依皱紧眉头 —— 她记得王阿姨是妈妈家小区出了名的 “长舌妇”，上次去还看见她跟楼下张奶奶嚼舌根，说三楼李家的孩子不是亲生的，转头又跟李阿姨笑着说 “你家孩子长得真俊”。“妈，你没直接问张力吗？会不会是王阿姨听错了，或者传错话了？”
“我问了！他说没有！” 木晓棉的声音突然拔高，又很快软下来，带着哭腔的委屈像针一样扎人，“我昨天跟他吵了一架，他摔门就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依依，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厌弃我了？我们当初那么难都过来了，他现在怎么能这么对我……”
木依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她太清楚妈妈这些年的委屈了 —— 跟张力结婚时，妈妈才二十五岁，比张力小十岁，街坊邻居总在背后说她 “图钱”，妈妈每次都红着眼眶跟人解释 “我是图他对我好”。这些年妈妈总怕自己年纪轻、不懂事，家里的活全包了，张力衣服破了她连夜缝，张力妈妈生病她天天去医院送饭，现在出了这种事，妈妈肯定慌得没了主意。
“妈，你先别哭。” 木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指尖反复摩挲着发烫的钥匙，试图借那点温度压下焦虑，“我现在就带着八爷他们过去，跟张力问清楚，这肯定是误会。你在家等着，别再跟他吵架，也别乱摔东西，好不好？”
“我知道了……” 木晓棉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你路上小心点，别着急……”
挂了电话，木依的手还在抖。八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钥匙上，勾魂锁在指尖轻轻转了一圈，语气比平时沉了些：“是两舌鬼。”
“两舌鬼？” 木依抬头，心里的猜测被证实，反而更慌了，“它真的开始挑事了？还盯上我妈他们了？”
“嗯。” 八爷点头，眼神里带着肯定，“王阿姨爱传闲话，最容易被两舌鬼当成‘传声筒’—— 它能模糊人的判断，让王阿姨把假的当成真的，再添点油、加点醋传给你妈，这样就能挑起矛盾，吸食他们吵架时产生的‘矛盾气’。张力给前妻打钱、说想离婚，大概率是两舌鬼编的，或者把小事放大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妈妈家！” 木依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把钥匙和怀表都揣进内袋，动作急得差点把外套穿反，“得赶紧跟张力问清楚，别让我妈再瞎想，越想越慌。”
“我也去！” 木兮从房间跑出来，手里攥着张刚画好的向日葵卡片，黄色颜料还没干透，在卡片边缘蹭出小小的印子，“我去劝爸爸妈妈，让他们别吵架！张力叔叔那么好，肯定不会跟妈妈离婚的！” 她跑到木依身边，小手紧紧抓住木依的衣角，小脸绷得紧紧的，眼里却藏着怯生生的慌。
“我们都去。” 静静把菊花茶倒进保温杯，塞进木依手里，又拿起茶几上的 “破挑拨符” 塞进阿招手里，“阿招，你把山神草卡片多带几叠，真遇到两舌鬼的怨气，能挡一挡；必安，你把哭丧棒收进帆布包，别露出来，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吓到我妈和木兮。”
必安赶紧把哭丧棒往帆布包里塞，红穗子还露在外面，他又使劲按了按，把穗子都压进包里：“我知道！我就把它藏在包里，不拿出来！等找到两舌鬼，再用它敲它的舌头！”
一行人往门口走，木依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摸了摸内袋里的钥匙，温度慢慢降下来，但舌头浅痕的光还在闪，像颗小小的警示灯，提醒她 “别慌，别乱”。“八爷，” 她小声问，“两舌鬼会不会已经在妈妈家了？我妈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
“别担心。” 八爷拍了拍她的肩膀 —— 他很少做这么温和的动作，木依都愣了一下。“两舌鬼现在只敢躲在背后挑拨，还不敢直接现身，我们赶过去，来得及解开误会。再说，你有钥匙，它只要在附近，钥匙就会有反应，我们能提前防备。”
走到玄关换鞋时，木依又忍不住给张力打了个电话，听筒里却只传来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的提示音。她把手机捏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心里的焦虑又多了几分。
“依依，你别太急。” 静静换好鞋，转头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安慰，“张力叔叔不是那种人，上次你妈感冒发烧，他半夜起来煮姜汤，守在床边喂药，比亲儿子还细心，怎么可能偷偷给前妻打钱？肯定是王阿姨哪里弄错了，或者传错话了。”
阿招也点点头，手里拿着山神草卡片，指尖的绿光轻轻闪了闪：“王阿姨平时就爱断章取义，上次我去妈妈家，听见她跟人说‘木兮画画不好看，浪费纸’，结果转头就跟你妈说‘你家兮兮有天赋，将来能当画家’，这种人的话，本来就不能全信。”
必安背着帆布包，凑到木依身边，小声说：“说不定是两舌鬼附在王阿姨身上，让她说瞎话呢！我在冥界见过这种鬼，最喜欢附在长舌妇身上，到处骗人吵架，吵得越凶它越开心！”
“有这个可能。” 八爷锁好门，走在最前面，“两舌鬼能影响人的感官，让王阿姨把自己编的瞎话当成真的，甚至会让她觉得‘我是为了他们好，才把实话告诉他们’，这样它就能光明正大地挑事，还不用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