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灶台的晨光刚漫过案台，胡东东就举着支红笔，在炎耀的错题本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卤鸭。鸭肚子里写着“+5”，像道刚得的加分题。“这道几何题你改对了，”他拍着炎耀的肩膀，笔尖差点戳到本子上的“二次函数”，“该奖半只卤鸭！”
炎耀没理他，指尖在“全等三角形”的辅助线上敲了敲——这道题他想了半宿，刚才给卤锅撇浮沫时突然灵光一闪，竟像解开了卤汤里的香料配比，一下子通了。案台上的铜盆里，泡着明天要用的鸭翅，卤汁漫过翅尖，像道深色的分数线。
“灶王爷显灵了？”炎昭端着刚熬好的杂粮粥过来，粥里的红豆、绿豆、小米滚得正欢，“你看这粥，红的绿的黄的，多像咱的错题本，错的对的混在一起，熬透了才香。”他往粥里撒了把白糖，“就像给错题加了分。”
话音刚落，灶王爷瓷像突然“咕噜”滚出个小纸团，展开一看，是行朱砂字：“今日加分题——用错题本换卤味，一道错题换一口，改对一道多换两口。”末尾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小灶王爷，手里举着支钢笔。
“还有这好事？”胡东东一把抢过纸团，往自己的错题本上数红叉，“我这儿有五道错的！能换五口！改对了能换十五口！”他转身就往灶房冲，要去翻卤锅，被小宇拽住——小宇手里拿着本崭新的笔记本，第一页画着四个举着锅铲的小人，旁边写着“错题兑换券”。
“李奶奶说，把错题抄在这上面，”小宇把笔记本往胡东东手里塞，“换卤味时更清楚，像记账一样。”
第一波来换卤味的是戴眼镜的男生，他举着本错题本，红叉旁边都标着“已改”。“这道化学题我改对了，”他指着其中一道，“能换两口卤鸡爪不？”炎耀往他手里塞了两只，笑着说：“改得这么认真，多送一只当奖励。”
男生啃着鸡爪，突然指着卤锅说：“其实做题和卤鸭一样，步骤错了就不入味，改对了才香。”他把啃剩的骨头扔进垃圾桶，“我再去改两道，换块鸭腿！”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被妈妈拽着，举着张数学卷子，上面有个鲜红的“85”。“我这道应用题错了，”她指着卷子，小手指在“答”字上戳了戳，“能换口香煎豆腐不？我保证明天改对！”胡东东往她手里塞了块豆腐，外焦里嫩，“先欠着，改对了多给你两块。”
那个总扶着老奶奶的女生来得晚，手里的错题本写得密密麻麻，红叉旁边的改正步骤比原题还详细。“这些我都改对了，”她把本子递给炎耀，“能换点卤汁不？我想泡馒头吃，上次吃了，背书都有劲。”炎昭往她的保温桶里舀了半桶卤汁，“不够再来舀，管够。”
老奶奶在旁边看着直笑：“这灶王爷的加分题，比老师的小红花管用。”她往女生手里塞了颗话梅，“酸溜溜的，像错题的味，咽下去就甜了。”
傍晚收摊时，胡东东的错题本改对了三道，换了九口卤味，吃得直打饱嗝。炎耀的错题本上，红勾比红叉多了两道，像得了个小满分。小宇的“错题兑换券”记了满满一页，最后画了个大大的笑脸，像道附加题。
灶王爷瓷像的嘴角像翘得更高了，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仿佛在说“不错”。老灶台的烟火里，错题不再是烦心事，卤味也不只是解馋的吃食——它们成了少年们的“暗号”，用一口香换一道改，用一阵辣换一个对，把学习的苦，慢慢熬成了卤汁的香。
明天一早，错题本还会摊在案台上，卤锅还会咕嘟咕嘟冒热气，等着更多人来换卤味，改错题。因为他们知道，灶王爷的加分题从来不难，只要肯用心改，日子总会给你加够分，香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