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合,塔主机械壳的警告灯骤然暗下,语气刻意柔化,像裹了层糖衣:
“征税非为牟利,是为公益!舌币将用于建学校、修医院,让所有人享福利!”
他调出的 “公益支出表” 上,“学校建设费 500 万舌币”“医院设备费 300 万舌币” 格外醒目,旁配温馨效果图, 白墙蓝窗的教学楼里,虚拟学生正低头看书,医院病房的仪器闪着柔和的绿光。
沈观盯着效果图,眼神冷得像废墟的风。他抬手在空中一甩,淡绿色投影瞬间换成一本黑色液态金属账本,页面翻动时泛着暗红色光泽,像凝固的血:
“这是你藏在防火墙后的真实账本。”
他翻到 “公益支出” 页,数字骤然扭曲重组:
“‘禁词榜’运营费 600 万(含禁词更新、敏感账号监控),‘舌战台’维护费 200 万,塔主私人开支 100 万 ,善款 73% 都流进这里。”
他指尖点在 “禁词榜” 那行,暗红字迹突然亮起:“公益不过是你的遮羞布,你敢否认?”
账本页面突然放大,映在每块全息光屏上,连 “矿工、真相税、β-04” 等红色禁词都清晰可见。
大嘴的金属嘴张到最大,吐出一道紫色判定光裹住金属舌托:
“公益谎言坐实,逻辑彻底崩塌,塔主舌托急降 15cm!”
金属舌托 “唰” 地坠下,离地面只剩 15cm,塔主的合金舌突然不受控地伸长,像条慌乱的钢缆,在空气中晃得簌簌响。
台下戴呼吸面罩的观众再次抬头,这次没人敢按他,他脖颈的静音芯片闪着微弱的故障灯,嘴唇无声开合,从口型能辨出 “骗子” 二字。
弹幕被红色留言淹没:“学校医院都是假的!我还盼着孩子能上学……”“73% 流进禁词榜?你怎么敢的!”
第五回合,谎言被戳穿,塔主彻底失控。
机械壳喷出浓黑的烟,合金舌 “嘶嘶” 吐着黑油,嘶吼道:
“没有我,城市会陷谣言混沌!所有人都会被谎言骗死,我是守护者!你凭什么质疑!”
他的机械蜈蚣尾突然缠住旁侧的钢筋,“咔嚓” 一声拧断,黑油顺着断口滴在舌型台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沈观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块淡蓝色刑侦板,指尖划过板面,“因果倒置” 四个白色大字瞬间亮起,带着闪烁的警示光效。
他举起刑侦板,让光字映在每个人眼里:“你说自己是守护者,可谣言的源头,恰是你垄断信息、制造黑箱。”
他顿了顿,声音里掺着不易察觉的沉痛,“你删光所有真相,只留你想让我们看见的‘谎言’,这才给了谣言生存空间,β-04 就是因为说破你的黑箱,才被你拔了舌,不是吗?”
“β-04” 三个字像道惊雷,塔主的机械眼剧烈闪烁,合金舌 “唰” 地收回,像被火烫到般贴紧嘴角。
天平猛地向右侧倾斜,金属舌托离地面只剩 5cm,链尾的微型摄像头垂在半空,镜头对着地面的黑油坑,像在低头认错。大嘴的金属嘴发出 “滋滋” 的电流杂音,判定光变成深邃的蓝色:
“因果倒置成立,论点完全无效,主舌托只剩最后一格!”
观众席的死寂被打破,有人捂住嘴压抑哭声,有人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全息光屏的弹幕彻底沸腾:
【β-04!是那个喊‘真相免费’的记者!他真的被拔舌了?】
【原来塔主才是谣言根源!我们被骗了这么久!”“沈观加油!下回合让他彻底触底!】
第六回合,塔主的机械关节 “咯吱” 作响,像老旧的水车在挣扎。
他突然甩出最后一张牌,机械壳表面亮起惨白的光,语气带着委屈的控诉:
“你诬陷守护者,居心何在?想趁乱夺权?你手里的孽镜碎片、地下账本,全是伪造的!”
他指向沈观的左手,声音陡然尖锐,“你手背的契印是 β-04 的!他是‘叛乱者’,你跟他一伙,就是想推翻秩序!”
沈观没有急着反驳,只是缓缓摘下左手手套,手背的契印从暗红骤然变成鲜红,纹路像燃烧的荆棘,在淡血色的阳光下刺得人眼疼。
“我即原告,也是证据。”
他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他将孽镜残片举到契印前,镜光突然暴涨,在空中拼成 300 张矿工遗照:
每张照片里的人都穿着磨破袖口的工装,脸上沾着煤尘,却带着腼腆的笑,照片下方的名字和死亡日期触目惊心,全是近一年里 “失踪” 的矿工。
有个 “哑奴” 突然浑身颤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卷边的照片,与空中的遗照严丝合缝,那是他弟弟,去年矿难后被塔主宣告 “失踪”。
塔主的机械眼彻底暗下去,合金舌耷拉在嘴角,黑油顺着下巴滴在舌型台上,汇成小小的黑洼。
大嘴沉默了 3 秒,废墟里静得能听见风刮过摩天楼骨架的 “呜呜” 声。
随后它吐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判定光,重重砸在金属舌托上:
“道德牌无效,证据确凿,塔主舌托‘当啷’触底!”
金属舌托砸在地面的瞬间,链尾的摄像头 “咔哒” 碎裂,塔主的机械蜈蚣尾瘫在地上,节片间的黑油汩汩流出,像断了线的木偶。
全息光屏第一次飘起统一的淡金色弹幕,一条接一条,像微光在蔓延:
【矿工不是失踪!是被封口了!】
【沈观是对的!塔主才是坏人!】
【触底了…… 拔舌要开始了吗?】
按舌战规则,舌托触底后,守方(塔主)需在 4 回合内让攻方(沈观)的舌托下降 30cm,否则直接执行拔舌;若扳回则进入 “加时血战”。
但此刻没人相信塔主还有机会,大嘴的判定已彻底偏向逻辑闭环的沈观,而沈观左手的契印还在泛着红光,显然还有未亮出的证据。
塔主趴在舌型台上,机械壳偶尔抽搐一下,合金舌上的数据流乱成一团,全是 “错误代码” 的红色符号。
台下那个藏着矿工照片的哑奴,悄悄把照片按在胸口,泪水顺着面罩的缝隙往下流,在下巴处凝成小水珠。
税务官的机械义肢微微抬起,断舌槌的合金舌断面闪着冷光,似乎在等待执行指令。
沈观低头看着瘫倒的塔主,左手背的契印缓缓从鲜红转成淡金,那是 β-04 的力量在呼应,像是在说 “还没完”。
他抬眼望向废墟深处,那里有 17 座模糊的塔影,在灰雾里若隐若现,每座塔的顶端都飘着 “垄断” 的黑色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