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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账簿后的阴影】

那几本厚重的、散发着陈腐纸张和灰尘气息的账簿,被我藏在牢房床板下最隐秘的缝隙里,如同几块灼热的烙铁,日夜炙烤着我的神经。

我不知道它们具体记录了些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这绝非“陈警官”一时兴起的游戏。这些五年前的旧账,像沉睡的毒蛇,一旦被惊醒,可能会咬伤很多人,包括……可能牵涉其中的秦屿。

“陈警官”要我找到它们,目的何在?是为了借助我这个“外人”的手,来揭开某些他自己不便直接触碰的脓疮?还是想测试我的能力和忠诚,看我是否真的能为他所用?

无论哪种可能,我都已经踏入了雷区。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我没有轻举妄动去研究那些账簿。在牢房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我只是在每天深夜,当同牢房的人都陷入沉睡,只有鼾声和梦呓在空气中回荡时,才会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用手指轻轻拂过账簿粗糙的封面,感受着那下面可能隐藏的、足以颠覆某些人命运的惊涛骇浪。

我在等待。“陈警官”既然给了我任务,就必然会有下一步的指示。

果然,几天后的劳动间隙,我在水槽边清洗工具时,一个负责打扫卫生的、平时沉默寡言的老囚犯,在与我擦肩而过时,极其迅速地将一个小纸团塞进了我囚服的口袋里。

我的心猛地一跳,但脸上不动声色,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直到周围无人注意,我才迅速将纸团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没有任何特征的宋体字:

“明晚熄灯后,仓库。带上一号簿。”

一号簿?是指那几本账簿中的第一本吗?

指令简单,直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时间和地点,再次选择了那个偏僻的仓库。

我知道,第二次交锋即将来临。这一次,我不再是完全被动的猎物,至少,我手里有了一点他想要的“东西”。

第二天晚上,熄灯号响过之后,监狱陷入一片死寂。我躺在硬板床上,睁着眼睛,在黑暗中默默计算着时间。直到确认牢房里的其他人都已睡熟,我才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起身,从床板下抽出那本标注着最早年份的“一号簿”,贴身藏好,然后利用早已观察好的看守巡逻间隙,再次溜出了牢房。

去往仓库的路,比上一次更加熟悉,也更加令人心悸。月光被浓云遮挡,只有远处哨塔的探照灯偶尔扫过,在墙壁上投下快速移动的、苍白的光斑。我像一道影子,在建筑物的阴影里穿梭,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仓库的铁门虚掩着,仿佛在等待我的到来。我闪身进去,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和声音。

仓库里比上次更加黑暗,只有货架深处,有一点极其微弱的、手电筒被蒙上布发出的昏黄光晕。

我朝着光晕的方向走去。

“陈警官”站在一堆废弃的桌椅中间,背对着我。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手电的光晕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他脸上的表情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东西带来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取出那本厚重的“一号簿”,递了过去。

他接过账簿,没有立刻翻看,而是用手掂了掂份量,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他抬起眼皮,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我脸上。

“知道这里面记录的是什么吗?”他问。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我看不懂那些代号。”

他似乎在阴影里笑了笑,那笑容没有任何温度。“看不懂就对了。这是‘暗桩’的往来记录。”

暗桩?

这个词让我心头一凛。在秦屿的体系里,“暗桩”指的是那些潜伏在官方机构、竞争对手内部,或者像监狱这种特殊地方的、长期不启动的深度眼线。他们的存在是最高机密,直接由秦屿或者像“影子”这样的核心人物掌握。

这本五年前的账簿,记录的是监狱内部的“暗桩”活动?

“五年前,这里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陈警官”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当时的监狱长,和某些势力,合作得很‘愉快’。这里面记录的,就是当时通过监狱渠道,流转的一些‘特殊物资’,以及……为某些人提供的‘特殊服务’。”

特殊物资?特殊服务?

我立刻想到了那些被隐去的代号背后,可能代表的毒品、武器、甚至人口的非法交易,以及利用囚犯进行的见不得光的勾当。

“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我警惕地问。他就不怕我拿着这些证据反咬一口?

“因为有些账,该清算了。”“陈警官”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肃杀之意,“当年的有些人,靠着这些肮脏交易爬了上去,现在却想把自己洗白,把过去抹得一干二净。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是在说当年的监狱长?还是指……与这些交易有关的、外面的某些“大人物”?甚至,可能包括……秦屿?

我猛然意识到,他给我看这个,不仅仅是为了让我“证明价值”,更是在向我展示他的“敌人”,或者说,他想要清除的目标。他在将我拉入他的阵营,让我清晰地看到,我和他,至少在清算某些旧账上,可能存在共同的利益。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直接问道。

“这里面有几个代号,我需要知道他们现在对应的身份。”他将账簿翻到其中几页,指着上面几个用红笔圈出来的、尤其晦涩的代号,“他们在记录中只出现了几次,但涉及的‘物资’量很大,级别很高。我怀疑,他们不是普通的‘暗桩’,可能是……直接对上面负责的‘单向联络员’。”

单向联络员?那是比“暗桩”更加隐秘的存在,通常只与最高层级的人联系,身份极其保密。

“连你都查不到?”我有些意外。以他在这里的地位和与秦屿的关系,调查这些应该不难。

“有些线,碰了会打草惊蛇。”“陈警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而且,有些人,未必希望这些陈年旧账被翻出来。”

我明白了。他有所顾忌。他可能怀疑监狱内部还有当年留下的、身居更高位置的“保护伞”,或者,他顾忌的是秦屿的态度——这些旧账,会不会牵扯到秦屿本人?

所以,他需要我这样一个“局外人”,一个看似与各方势力无关、却又具备一定能力和动机的囚犯,来替他做这些危险的探查工作。

“我怎么查?”我感到一阵荒谬,“我在这里寸步难行,连接触这些人的机会都没有。”

“机会,我会给你创造。”“陈警官”合上账簿,递还给我,“这本账簿,你保管好。里面的内容,尽快记下来,然后找机会销毁原件。至于怎么查……”

他顿了顿,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刀:“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耳朵去听。监狱是个小社会,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那些代号对应的人,可能已经离开了,也可能……还穿着制服,或者,就在你身边。”

他的话,让我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就在我身边?那些看似普通的囚犯或者狱警里,可能就隐藏着五年前的“单向联络员”?

“红姐……”我下意识地想到了她。她消息灵通,人脉复杂,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我警告过你,不要接触她。”“陈警官”的语气骤然变得严厉,“她背后的人,水很深。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之前,离她远点。”

他再次强调了这一点。红姐背后的人?是指当年的既得利益者?还是……“影子”?

线索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混乱。我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由过去和现在的阴谋交织成的蛛网。

“如果我查到了,怎么告诉你?”我问。

“不需要你主动联系我。”“陈警官”恢复了之前的冷静,“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你只需要记住你的任务,然后……活下去。”

活下去。又是这句话。但这一次,我清晰地感受到,活下去的前提,是完成他交代的任务,是卷入这场他主导的、针对过去阴影的清算之中。

我没有再问。我知道,再多的问题,也不会得到更多的答案。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深邃难明,然后转身,熄灭手电,身影彻底融入仓库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我独自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本沉重的、仿佛带着血腥气的账簿,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清算旧账?

寻找“单向联络员”?

对抗可能存在的“保护伞”?

“陈警官”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一个狱警那么简单。他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在布一个很大的局。而我,是他选中的一把……用来撬动某些坚硬外壳的撬棍。

我握紧了手中的账簿,冰冷的封面硌着我的手心。

好吧。

既然无法逃脱,那就让我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看看你这张与秦屿相似的脸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和野心。

也看看我这把淬毒的刀,最终,会刺向谁的咽喉。

我将账簿重新藏好,如同藏起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仓库,回到了那个象征囚禁,却也可能成为我唯一掩护的牢笼。

黑夜依旧漫长。

但狩猎,已经开始了。

【第十七章:蛛丝马迹】

“一号簿”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我的心头,也压在我的床板之下。那些泛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代号和数字,不再是简单的符号,而是一张张可能通向权力核心,也可能通向死亡深渊的路线图。

“陈警官”的命令清晰而危险:找出那几个红圈代号对应的、可能存在的“单向联络员”。

在监狱这个规则森严、耳目众多的环境里,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且随时可能触碰到高压线。

我没有急于行动。我知道,鲁莽和急躁是生存的大敌。我将那几页被红圈标记的内容,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反复记忆,直到每一个笔划、每一个数字的排列顺序都烙印在脑海里。然后,在一个深夜,我忍着痛,将“一号簿”的纸张一页页撕下,揉成团,混入厕所的污物中冲走,彻底销毁了这个物理证据。只留下满脑子的密码和一双更加警惕的眼睛。

我的调查,从最不起眼的地方开始。

我不再仅仅是一个埋头劳作的囚犯734。在洗衣房蒸汽的氤氲中,在缝纫机针脚的哒哒声里,在放风场那片被铁丝网切割的天空下,我变成了一个最耐心的观察者。

我开始留意那些“老人”。那些刑期漫长、几乎已经与监狱融为一体的囚犯。他们或许知道一些早已被时光掩埋的秘辛。我留意他们的闲聊,留意他们偶尔提及的、关于过去某个“厉害人物”或者某件“大事”的只言片语。

我也更加仔细地观察狱警。不仅仅是“陈警官”,还有那些资历较老、神色沉稳、似乎对监狱里的一切都习以为常的老管教。他们的一个眼神,一次不经意的停顿,或许都藏着某种信息。

但我始终牢记“陈警官”的警告,刻意避开了红姐。红姐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疏远,不再主动靠近,只是偶尔投来的目光,复杂难明,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日子在无声的观察和紧张的甄别中一天天过去。记忆中的那几个代号,如同鬼影,在我脑海中盘旋,却始终无法与现实中任何一张清晰的面孔对应起来。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

那是在监狱图书馆进行每月一次的大扫除时(自从上次电路故障后,这里的监控似乎加强了,但日常管理依旧松散)。我被分配擦拭那些存放旧报纸合订本的书架。这些合订本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无人问津。

我机械地擦拭着,直到我拿起一本五年前的本地晚报合订本。鬼使神差地,我翻开了它。

我的目光,落在了社会新闻版块的一组照片上。那是一篇关于当时新任监狱长上任,进行监狱安全大检查的报道。配图中,除了意气风发的监狱长,还有几个陪同检查的监狱管理人员。

其中一张照片,捕捉到了一个站在角落、并不起眼的年轻狱警的侧脸。他穿着制服,身姿笔挺,眼神……锐利而内敛。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这张脸……虽然比现在青涩些许,但那眉眼,那下颌的线条,那即使隔着报纸也能感受到的、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冰冷气质……

是“陈警官”!

他五年前,就已经在这里了?!

报道的日期,恰好与“一号簿”记录的起始时间吻合!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我的脑海:

他让我查找“单向联络员”,查找可能还隐藏在监狱内部的、当年的“暗桩”……

那他自己呢?

他这个五年前就已经在此,并且似乎刻意隐藏了自己早期经历的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是清查者?

还是……他就是那些需要被清查的“暗桩”之一,甚至是……级别更高的“单向联络员”?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瞬间将我淹没。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他让我做的一切,算什么?贼喊捉贼?还是某种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内部清洗和灭口?

我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迅速合上报纸,将它塞回书架深处,用灰尘掩盖住刚刚被擦拭过的痕迹。我的手在微微发抖,冷汗已经浸湿了内里的衣衫。

我必须冷静。

必须重新评估一切。

“陈警官”的身份,变得前所未有的扑朔迷离。他与秦屿的血缘关系,他五年前就潜伏在此的经历,他追查“影子”的急切,他让我清查内部“暗桩”的命令……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

他究竟是哪一边的?

他是忠于秦屿,在替他清理可能存在的隐患和叛徒(包括“影子”和过去的“暗桩”)?

还是他另有所图,想借助我的手,来铲除异己,甚至……最终目标指向秦屿?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之前的处境已经足够危险,而现在,更是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脚下是弥漫的、能吞噬一切的迷雾。

接下来的几天,我如同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我依旧按照“陈警官”的指令,不动声色地观察,搜集信息,但内心对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最深的警惕和审视。

他似乎并未察觉我的异样。依旧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用他特有的方式给我传递着模糊的指令,或者听取我(经过筛选和伪装的)汇报。

我在汇报中,故意夹杂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关于其他囚犯或狱警的琐碎信息,用以试探他的反应。他的反应总是很平淡,似乎只对那几个特定的代号感兴趣。

这让我更加确信,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五年前那批“特殊物资”和背后的“单向联络员”而来的。

而我,在暗中,也开始利用有限的资源,尝试调查“陈警官”的过去。这极其困难,无异于火中取栗。但我必须知道,我到底在为什么人卖命,或者说,我到底在与什么样的对手周旋。

机会来自于一次外诊。监狱医务室的李医生处理不了我手臂上因烫伤引起的轻微感染,需要带我去市里的医院进行处理。

这是难得的外出机会,虽然全程有狱警押送,戒备森严。

在医院候诊时,我借口去洗手间,在女狱警的监视下,走进了隔间。就在我准备关门时,一个清洁工打扮的女人,迅速将一个揉皱的小纸团塞进了我囚服袖口的褶皱里,然后低着头,推着清洁车快步离开。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监视的女狱警似乎并未察觉。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是红姐的人?还是……“影子”?

在隔间里,我迅速展开纸团。上面只有一行字,是用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拼贴而成的:

“小心陈。他不仅是狱警。”

字迹模糊,信息简短,却像一道闪电,照亮了我心中那片浓重的迷雾!

有人也在警告我!“他不仅是狱警”!这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

这个传递信息的人是谁?他(她)知道多少?他(她)是敌是友?

无数的疑问再次涌上心头,但这一次,我心中除了恐惧,更多了一丝确认后的冰冷。

回到监狱,我将纸团冲入下水道,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陈警官”的身份被第三方确认存在疑点。我不是一个人在怀疑他。

那么,我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是继续扮演他听话的工具,在为他办事的同时,暗中收集对他不利的证据,为自己寻找反制的机会?

还是……想办法联系那个警告我的人,寻求合作?

前者风险可控,但进展缓慢,且可能最终仍逃不出他的掌心。

后者收益可能巨大,但不确定性更强,可能直接引来杀身之祸。

我坐在牢房冰冷的床板上,看着铁窗外那轮被铁丝网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月亮,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不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身份不明、意图叵测的“合作者”身上。

“陈警官”想利用我找出“影子”,清除旧账。

而我,也要利用他给我的这点有限的活动空间和“特权”,反过来调查他,调查“影子”,调查所有可能将我置于死地的人。

我要在这绝望的牢笼里,织一张属于我自己的网。

一张或许脆弱,但足以在关键时刻,绊住那些庞然大物的……蛛网。

我轻轻抚摸着手臂上已经结痂的烫伤,那里还残留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游戏,越来越复杂了。

但活下去的欲望,和复仇的火焰,也燃烧得更加炽烈。

秦屿,“陈警官”,“影子”……

你们都在下一盘大棋。

而我这颗原本微不足道的棋子,现在,也要开始……落子了。

【第十八章:囚笼暗棋】

“小心陈。他不仅是狱警。”

这行由剪报拼凑而成的警告,像一枚投入心湖的深水炸弹,表面的涟漪很快消失,但水下却已暗流汹涌,改变了整个生态。

我不再仅仅是“陈警官”手中被动的棋子。我开始主动布局,尽管我的棋盘如此狭小,棋子如此有限。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那个在图书馆发现的关键证据——那本五年前的旧报纸合订本。我必须确保它不会落入“陈警官”或者任何可能对我不利的人手中。同时,我也想看看,有没有人也在关注这本旧报纸。

几天后,趁着又一次图书馆整理的机会,我故意将那本合订本放错了位置,塞进了一个几乎无人会翻阅的、关于农业技术的书架深处。这是一个简单的试探。如果有人在暗中监视我,或者同样在追查这条线索,这个微小的变动可能会引起他们的反应。

然后,我开始更加系统地、不动声色地筛选和甄别记忆中的那几个红圈代号。

“孤狼”、“渡鸦”、“信天翁”……这些充满隐喻的代号,如同幽灵,在五年前的交易记录中昙花一现,涉及的“物资”量级确实远超普通“暗桩”。他们是谁?

我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刑期超过五年、且行为举止与普通囚犯略有不同的“老人”身上。他们或许是因为当年的某些事而被“安排”进来,也可能是在这里执行着某种长期潜伏的任务。

其中一个代号为“摆渡人”的,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记录显示,他经手的“物资”非常特殊,并非毒品或武器,而是一些难以界定用途的化学制剂和精密电子元件。而且,他的活动时间非常集中,只在某个特定月份出现了几次,然后便销声匿迹。

在监狱里,谁会需要这些东西?我联想到医务室,联想到一些需要特殊维护的设备……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医务室的李医生。

李医生技术精湛,为人也算正直,但她是因为“医疗过失”入狱。什么样的过失,会严重到需要坐牢?而且,她似乎对监狱内部的一些事情,保持着一种刻意疏离的态度。她帮我处理伤口,允许我看电视,但从不深谈,也从不打探。

她会是“摆渡人”吗?或者,她知道些什么?

接近李医生需要极其谨慎。我不能直接询问,那无异于自我暴露。

机会出现在一次大规模的流感爆发中。监狱里病号激增,医务室人手严重不足,李医生忙得脚不沾地。我因为之前烫伤感染得到过她的妥善处理,便主动向管教提出,可以去医务室帮忙做一些简单的、非技术性的工作,比如维持秩序、分发药品、打扫卫生。

或许是看在之前我“安分守己”的份上,管教竟然批准了。

于是,我获得了一个可以相对自由进出医务室,近距离观察李医生和接触部分医疗记录的机会。

我表现得勤快而沉默,只做分内的事,不多看,不多问。但我利用打扫和整理的机会,仔细观察着医务室的每一个角落,留意着药品和器械的清单,以及……李医生偶尔流露出的、与她那冷静外表不符的细微表情。

几天下来,我没有发现任何与“摆渡人”或那些特殊化学制剂直接相关的证据。李医生的工作严谨而规范,医务室的账目也清晰明了。

难道我的方向错了?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这条线时,一个意外的发现,让我重新看到了曙光。

那天,我在清理医务室一个堆放废弃医疗器械和旧档案的储藏间时,在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破损的硬皮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已经模糊不清,里面的纸张也大多泛黄发脆。

我本来想将它当作垃圾处理掉,但鬼使神差地,我随手翻开了它。

里面记录的,是一些零散的、关于医疗器械维护和简单病理的笔记,字迹娟秀,似乎是李医生早年学习时用的。我兴趣缺缺,正准备合上,却突然被夹在笔记本中间、当做书签用的一张薄薄的、已经褪色的收据吸引住了。

收据的开具单位,是市内一家知名的化学试剂公司。日期,是五年多前。购买的物品名称被水渍浸染,模糊不清,但其中一个词,像针一样刺入了我的眼睛——“高纯”。

高纯度?高纯什么?

是巧合吗?还是……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收据抽出,藏入袖中,然后将笔记本放回原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张收据,像一块关键的拼图,将“摆渡人”的代号、那些特殊的化学制剂、以及医务室(或者说,与李医生相关的人)联系了起来!

李医生可能不是“摆渡人”本人,但她一定与这件事有关联!她可能经手过这些物资,或者,她知道是谁经手的!

这个发现让我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我终于找到了一丝确凿的、可以指向过去的线索。恐惧的是,这意味着我已经真正触及到了“陈警官”想要追查的核心秘密,危险系数呈指数级上升。

我该如何利用这个信息?

直接告诉“陈警官”?那等于将李医生置于险地,也让我自己彻底绑死在他的战车上。

隐瞒不报?如果被他发现,我的下场可想而知。

或者……用它来与李医生谈判?风险更大,我无法确定她的立场。

我陷入了两难。

就在我犹豫不决,反复权衡利弊之时,“陈警官”再次找到了我。

这一次,不是在仓库,而是在一次看似偶然的走廊相遇。他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进展如何?”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他看出我内心的波澜和刚刚获得的重大发现。

“有几个怀疑对象,但还没有确凿证据。”我选择了一个保守的回答,半真半假,“需要更多时间观察。”

他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从中读出些什么。最终,他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

“时间不多了。有些人,已经开始警觉了。”

他意有所指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紧。他开始警觉了?是指“影子”?还是指监狱内部那些可能存在的“保护伞”?

“我会加快速度。”我低声应道。

他没有再说什么,迈步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意识到,留给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陈警官”在催促,而暗处的对手可能也在行动。我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回到牢房,我摩挲着袖子里那张脆弱的手据,仿佛握着一条滑腻而危险的毒蛇。

最终,我下定了决心。

我不能完全相信“陈警官”,也不能贸然接触李医生。

我要用这张收据,去试探另一个人——那个给我传递警告纸条的神秘人。

如果那个人是“影子”,或者与“影子”有关,他(她)一定对五年前的旧事和“陈警官”的身份感兴趣。这张收据,或许能成为我与他(她)建立联系的敲门砖。

如果那个人是敌人……那么,这张收据也可能成为一个诱饵,引蛇出洞。

这是一步险棋。但我别无选择。

我找出一张干净的纸(利用在医务室帮忙的机会偷偷藏起来的),用仿宋体小心地抄录下收据上的关键信息:化学试剂公司名称、模糊的日期、以及那个清晰的“高纯”字样。我没有留下任何笔迹特征。

然后,我需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方式,将这张抄录的纸条,送到那个神秘人手中。

我想到了红姐。虽然“陈警官”严厉警告我不要接触她,但眼下,她似乎是我唯一可能利用的、与外界(或者说,与监狱地下信息网)有联系的渠道。而且,那个警告纸条,很可能就是通过她的渠道传递进来的。

我必须冒这个险。

在一次放风时,我利用人群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正在角落晒太阳的红姐。我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仿佛不经意般,将揉成团的纸条,丢在了她脚边一个不起眼的石缝里。

然后,我若无其事地走开,混入了其他人之中。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我不知道红姐是否会看到,是否会捡起,更不知道她会将纸条交给谁。

我完成了一次危险的信号传递。

我将一个可能引爆一切的秘密,抛入了未知的黑暗之中。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回应,或者……等待毁灭的降临。

囚笼之中,暗棋已落。

接下来,就看这潭深水,会泛起怎样的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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