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吕青姚说着,撩起了头发遮住的半边下巴说道:“只是我已经这样了,不值得你喜欢!”
那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就如同蚯蚓一般,一直从左下颚延伸到了锁骨。
王川见状,先是诧异,随后眼神中流露出心痛的神色,放下花束,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伸出双手一下子将吕青姚抱在了怀里。
吕青姚挣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随即便趴在王川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香港的一座大厦内。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望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手中两颗核桃盘的咔咔作响。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身着西服的年轻人缓缓走了进来,恭谨的站在老者身后,弯腰道:“老板...”
“查清楚了?”老人依旧望着窗外,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
“死了俩,老金被抓,狐爷断了条手,腹部中了一枪,现在救过来了!”
“我问你查清楚没有!”面对年轻人的答非所问,老者“啪”的一下将手中核桃捏的粉碎,语气冰冷的呵斥道。
身后的年轻人腰弯的的更低了,带着微微颤抖的语气回答道:“查清楚了,就是他!”
听见此话,老人挣扎着缓缓站了起来,那年轻人刚想去扶,却被一把推开,凝视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滴答滴答”办公室里突然静的只剩下秒针转动的声音。
半晌,老人方才缓缓开口。
“快了!快了!时不待我啊...”
转眼已是入冬,时隔两月,七二九特大贩毒杀人案终于是水落石出。
经过专案组的严苛审讯,主犯金丝猴(于伟候)对于其犯下的累累罪行供认不讳。
承认赵兰香、王桂芳二人确实为他们所杀害,而其理由竟然是赵兰香在发现于伟候及其团伙吸毒后,借此勒索,索要一万元现金,于伟候因害怕此事暴露,索性便一不做二不休对其进行残忍的性侵害后杀人抛尸于烂尾楼。
而王桂芳,则是因为于伟候及其贩毒团伙在棉纺厂仓库进行交易时,不慎碰到了从此路过的王桂芳,于伟候以为自己等人贩毒一事被发现,随后便借跳舞理由将其约到了华星歌舞厅,将其杀害后分尸,至于为何王桂芳尸体会出现在棉纺厂车间,于伟候与其被抓获的手下并不知情。
“咚咚咚!”
副经理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
徐翟刚身着刚提为厂长时被派发的那身深蓝色工作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端坐在办公桌前。
“哗”的一下门被打开,四五个身穿制服的公安干警鱼贯而入,随后只见王川缓缓从人群中走出,“于伟候都招了,徐翟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徐翟刚神色惨淡,木然的摇了摇头。
“带走!”
王川一挥手,两名干警拿着手铐脚镣就要上前。
却见徐翟刚丝毫没有慌张,只是从桌上的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封信纸,“麻烦交给我儿子!”
说罢,只见其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接着身体便瘫软在了椅子上...
“死...死了?”
专案组办公室内,惊培听到徐翟刚的死讯,唰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是啊...畏罪自杀!”
王川也是一脸可惜,不过他可不是可惜徐翟刚这个人,而是可惜无法对其进行审讯了,如此一来,有好多案件细节恐怕就无从得知。
唉...又得悬着了...
“可...可是他不过是提供交易场所而已,万一是被胁迫的呢?再怎么着也罪不至死啊!”
惊培手中拿着齐思甜的口供说道。
原来那天早上,齐思甜并不是无目的的前去车间打扫卫生,根据她的供词,徐厂长和她自己都是被人胁迫,以家人性命作要挟,因此不得已之下才帮助对方犯罪。
徐翟刚已经死无对证,但齐思甜也没必要为一个死人开脱,即便是她还不知道徐翟刚已经死了。
至于那盗窃案,不过是徐翟刚为了配合毒贩贩毒而自导自演一出戏码罢了,最终治安大队在棉纺厂临近三条街的仓库内找到了丢失的纺机配件。
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十三日,开福区公安分局对七二九贩毒杀人案件作出了通报。
主犯于伟候,犯贩卖毒品罪、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从犯任浒,犯贩卖毒品罪、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从犯陈幺,犯容留他人吸毒罪,窝藏罪,但由于在案件侦破期间积极配合公安干警调查,提供线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从犯齐思甜,犯帮助毁灭犯罪证据罪,但由于在案件侦破期间表现良好,对于其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情节轻微,故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至此,七二九贩毒杀人案正式宣告结案,根据内部情报,犯罪团伙一共五人,两人逮捕,两人当场被击毙,剩余一人在逃...
同时,此案查获二号海洛因十公斤,三号海洛因二十五公斤,是长沙市开展大力禁毒以来破获的一起最大的走私、贩卖、运输毒品案。
一九七九年,阳历年的钟声已经敲响,腊月的天气,寒冷的像隆冬数九一般,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火车站内,惊培与徐泰山提着行李,默然而行。
“泰山,你真的要走吗?”
惊培看着来往的人群,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徐泰山黯然的点了点头,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日渐消瘦,俨然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整日跟在惊培身后无忧无虑的死胖子,稚嫩的脸颊上,也平添了几道皱纹。
“走吧!还是得走!与其整日在家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还不如出去自己闯出一份事业。”
徐泰山抬头望天,视线在雪花中定格。
十一届三中全会已明确确定全国开始实行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此时虽是寒冬,但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起。
也正是如此,徐泰山才决定趁此机会,南下闯荡一番。
“你恨我吗?”
末了,惊培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