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很快便搭起灵堂,白绫在大风中飞舞,被雨水打湿又湿答答的贴在柱子上。
诸位大人皆着素衣,神色怪异,跪在灵堂前,心中万般不愿,却也不敢反抗。林聪抱着琵琶在厅堂中弹着悲戚的乐声。
“诸位大人不是来吊唁的,怎的不哭呢?”
苏晚疾扫过弹着琵琶的林聪:“也是,灵堂前放着个舞妓确实不妥,是本王思虑不周了。”
她扯着林聪的头发将人拖出去,林聪的惨叫声回荡在灵堂里,叫得众人头皮发麻。
她又拍拍手大步走了进来:“这下可以哭了吧?”
她特意走到蒋为均跟前,责怪道:“蒋大人也是,好端端非要送个女人上门,这下好了,摄政王是满意了,本王却不满意了。”
“我爱摄政王爱的紧,你找个了同兰徽贞这般相象的女人分我的宠。啧,蒋郡守,其心可诛啊!”
“惶恐!下官惶恐!”蒋为均连连磕头:“说到底那徽贞就是个舞妓,王爷可杀了……”
蒋为均眼中泛着精明的光,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晚疾上去就是一脚:“还敢坑害我!”
“云岫看她看得紧,你让我杀了她?你还真是会给我找事!”
苏晚疾抓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斥责道:“你是想等云岫回来了,好借此离间我二人吧!”
“郡守大人好算计!”
“不不不!”蒋郡守急的连忙摆手:“王爷误会误会!”
他一个劲儿的扇着自己嘴巴子:“是下官糊涂!下官糊涂!”
他又献上一计,谄媚道:“不如下官把人带走处理了?”
“我听闻她还有个妹妹?”
“一起处理了!下官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苏晚疾这才松开他,替他理了理衣领,笑道:“郡守大人,可得好好将功赎罪。”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苏晚疾看了眼灵堂,目光冷冽:“哭大点声!没吃饭吗!”
一声惊雷,灵堂亮堂一阵又熄灭下午,烛火被风吹得摇曳,忽明忽暗。
众人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
藏书院,林聪点燃火折子,借着昏暗的灯光翻找着。
藏书院内书籍堆积如山,她的手停在一层书架上,正准备把书抽出查看,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林聪立刻吹灭火折子,躲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翻进藏书阁,是蒋为均的探子。
今日蒋为均前来吊唁是假,来偷舆图才是真。苏晚疾并未将舆图给她,为的就是让她在藏书院同探子遇上。
林聪刻意弄出响动,那探子一听立刻警觉起来,林聪继续露出马脚,一道寒光扫过,探子提剑直冲她名门。
林聪向后弯腰、侧身躲过。探子看清她的面容,收回剑:“徽贞?”
“许参将?”
林聪假意震惊,连忙追问:“您怎么在这?我妹妹如何了!”
“你怎么在这?”许恒知反问。
“我当然是来偷舆图换我妹妹的!”林聪看傻子似的看向他。
“你知道舆图在哪?”许恒知审视着她,巨探子回禀,苏晚疾整治徽贞,姜云岫却袖手旁观。原以为林聪是个废子,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些用!
“只听到在藏书院里,书院有隔层,但是不知道机关在哪里!”
“分头找!”许恒知重新点燃火折子,按照林聪所说找寻机关。
林聪假意寻找直至火折子燃尽熄灭。许恒知靠近她,不满道:“你确定有机关?”
“你若是不信,自己找便是!”林聪也急,“事关我妹妹性命,我骗你做什么!”
“没有别的信息吗?”许恒知上下打量着藏书院,还在找能藏匿机关的地方。
“画!”林聪装模作样的一拍脑袋:“一幅画……画着……想不起来了,总之是一幅画!”
许恒知继续在藏书院翻找起来,结果一无所获。他站在中央重新审视整座藏书院,藏书、藏画几乎是分门别类的摆放着。
忽然他在一面墙上发现了异样,本该放藏书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幅画。
“这幅画!”许恒知快步靠近,将画移开,墙面却光滑平整,他伸手探着墙面,指尖摸到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按了下去。边上的书架突然发出“咔哒”一声,一层暗格露了出来。
许恒知拿出里头的东西翻看,正是他要找的舆图!他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将每一处细节都记了下来,随后又将舆图放了回去。
“你不带走吗?”见他将舆图放回去,林聪不解,蒋为均不是要舆图吗?放回去又是何故?
“带走?”许恒知听了这话,不屑的笑出声,鄙夷的打量着林聪:“他们来这一看,发现舆图没了,开始调兵,重新绘制。那我们偷着舆图的目的是什么?”
一介妇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难堪大用!
见林聪还在疑惑,许恒知大发慈悲为她解惑。他指了指脑袋,颇为自信:“都记在这里了。”
“不愧是许大人,就是厉害!”林聪恍然大悟,恭维道。
“时候不早了,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许恒知将东西归位复原,率先离去。她再次打开暗格,取出舆图。她与许恒知不同,虽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将舆图背下来。
许恒知刚出藏书院,连院子都还未出,便被一支短箭射穿心脏。柳绿悄无声息的靠近藏书院,敲了敲窗户,两长一短。
屋内,正被这舆图的林聪听见窗户外传来声响,连忙敲击窗户回应。
“林姑娘,准备启程了。”
林聪将暗格归位,按计划带着舆图溜出藏书院,一路往自己住所赶。
刚进院子,府中便发出一声巨响。即使早有准备,还是难以避免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到。
藏书院随着这声巨响轰然倒塌,燃起熊熊大火,但火势很快便被大雨浇灭,只剩下一片废墟。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本在吊唁的人,听到巨响便开始面面相觑。他们好奇,却又不敢停止吊唁。听到柳绿慌慌张张的冲进来,都拉长了耳朵,想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