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主人被狗男人牵回狗窝,狗窝里狗朋友等候多时。
狗朋友终于不是流浪狗了,换上华丽的衣服,摇身一变,成了富贵狗。
白菘蓝伸手搭在苏晚疾手腕上,不过片刻,原本笑嘻嘻的脸突然变得阴沉,示意苏晚疾换一只手。
“我这是要死了?”
“呸呸呸!”白菘蓝皱着眉,不满的呸了几声。“狗嘴!”
“那这是怎么了嘛!”
苏晚疾收回手,只见白菘蓝也不理会他,拉着姜云岫朝外走,临了还嘱咐听雨看好门,别放狗出来。
白菘蓝拉着人一路退到院门口,双手交叉,挡在袖子里。
“王爷,有劳您伸手让我号个脉。”
他摸上姜云岫的脉,脉搏沉稳有力,身体极好。
啧!
“王爷您对子嗣这方面有需求吗?”
不等姜云岫回应,白菘蓝先开口了:“当然是没有的,毕竟您家里没有皇位继承——”
啧!慢!
白菘蓝一拍脑壳,这是家里真有皇位继承的!
“我实话跟您说了吧就,您要是没抬妾氏的打算,当然我估计您这也抬不了,子嗣这方面您就甭想了。”
“倒不是您有病,是我家王爷不行的……也不是不行,就是早些年落下了病根,好不全,要真拦不住要这个子嗣,那我估摸着八成是都得死。”
“她身上还有什么病症?”
早前知道她有心病,身上也有些旧疾。在镇远将军府门前初见她那一日,就是病怏怏的,可后来再见她,她精神好多了,与常人无异。不想,竟是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害,那可太多了,大多是身体上的伤痛,内外伤救治不当留下的后遗症。”
白菘蓝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他:“看你身强力壮的,这东西还是你吃好了,来事前一粒,包有用的。”
“这是?”
“断子绝孙丸。”
姜云岫接过药瓶的手微不可察的一抖,眼中神情变化莫测,终究是闭上眼。
“我呢,先给她开几副药,你可得好好盯着她吃,没亲眼看着她咽下去都是假的,哦!不对,亲眼看下去也可能是假的。”
白菘蓝掏出随身的小本子,提笔就写,墨迹一干,撕下来丢给姜云岫。
“她这个病啊,还是得靠长年累月的养着,任重道远啊——”
白菘蓝叹口气,无奈的拍了拍姜云岫的肩膀。
事实证明,白菘蓝的叮嘱真是没有一丝夸大,全是经验之谈。
姜云岫不过一转身的功夫,一碗汤药就被苏晚疾抬手往窗外倒。
一切全被听雨看了个正着,小孩子藏不住事,立马激动起来,姜云岫直觉不对,一回头,抓了个正着。
“长风,端碗新的来。”
好在有白菘蓝的嘱咐,他让人煎了两副。
这回他亲眼盯着苏晚疾喝下去,本以为万事无忧了,结果刚出门,不过看了眼窗户处,就见苏晚疾将宽大的袖子一拧,拧出一摊药汁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绛色外衣,药汁倒进去,不注意看,简直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苏晚疾甩着手,全是对自己玲珑心思的满意,一扭头,与姜云岫来了个四眼相对。
她笑容凝固在脸上,她还从未见过姜云岫这么吓人的脸色,看得她心里直犯怵。
“长风!端新的来!”
毫不掩饰的愤怒,吓的苏晚疾立在原地不敢动分毫。
新药煎好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一次姜云岫亲自动手,卸下苏晚疾的下巴,把药灌进去,再给她接上。
“你要是在耍这种心眼子,北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去了!”
许是威胁起了作用,在吃药这件事上,苏晚疾再没敢敷衍。
但同样的,面对姜云岫,她也在没什么好脸色。
新婚第二夜,姜云岫便被锁在揽华院外。
“主子,不是我不给你开门,我真不敢啊!”听雨蹲在院门顶上,说什么也不让姜云岫进来一步。
“王妃说了,我要是敢放你进来,就把我丢去喂豹子。”
“你就不怕我把你丢去喂豹子!”
听雨摇头:“主子舍不得。”
姜云岫气笑了,指着听雨,半天说不出话来,一甩手在议事房睡了到了半夜,估摸着这个时辰听雨也该睡了,披了件披风就往揽华院走。
不出所料,听雨确实熬不住睡下了,换成长风守夜。
“怎么,你也要拦我吗?”
长风跳下院门顶,从里头把门打开。
刚进门,就听见长风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主子,过了。”
姜云岫意外的回头看着他,长风跟着他的年岁最久,虽管着王府大小事,却极少插手他的私事。
姜云岫步履匆匆,连忙往主屋走,屋里空荡荡的,推开后院门,临刀与柳绿正守在门口。
“王爷!”柳绿一见是她,立刻知道是长风开的门。
“晚晚呢?”
柳绿往一棵桃树后指了指,姜云岫正要过去却被临刀拦了下来。
“我劝你最好别过去。”
姜云岫拂开他的手,往桃树后疾步走去。桃花灼灼,树下摆了一张矮桌,上头放了五个人形木雕,每个木雕前都备了酒盏。苏晚疾一手撑着矮桌,手里还抱着一个木偶。
她趴在矮桌上,抱着木偶自言自语,不停的诉说着。
“娘,为什么要留下长安一个人呢?”
“娘,再等等长安……再等等……在等长安五年吧。”
“等长安回北疆……”
“晚晚……”姜云岫越听越心惊。
苏晚疾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觉得面前的人不停的分开又重叠,她也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好像在镇北王府那个桃树下,娘亲还在,所有人都在。又好像在北疆,夜里又冷又干。
“临……君……”
“我是谁!”
姜云岫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抬起来,声音阴冷。
“晚晚,我是谁。”
苏晚疾睁不开眼,他是谁呢?谁会叫他晚晚呢?
临君吗?可临君不会叫她晚晚。
“我……我是长……安。”
长安,北疆的长安,北疆的游隼,无论飞到何处,终会回到满天黄沙里。
“来世……不做苏晚疾。”
“敬……苏长安。”
苏晚疾冲着姜云岫伸出酒壶,泪和着酒一同下肚,连同那些求不得一起。
临刀抱着刀出现在一旁,垂眼看了眼苏晚疾,少见的叹气:“我们手里有个药师奇才白菘蓝,怎么可能治不好她的一身旧疾。不过是她自己活不下去,能吊着一口气就行。”
“这些年我们也试过很多法子,都没什么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