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两人完全现身、时空通道稳定下来的瞬间,身处大明砣矶岛的叶云帆(主体)便通过玉佩感应,切断了能量供应。
远在现代会议室,监测设备上的各项异常参数曲线随之再次剧烈跳动,然后迅速衰减,直至恢复到接近环境本底的水平,只留下那些记录了整个过程的、充满谜团的数据。
待主要数据采集告一段落,张致军伸手虚引,语气恭敬而不失气度:“殿下,陛下,一路辛苦。这边请。今日我们准备了更为深入和系统的课程内容,涉及历史、地理、基础科学原理以及一些初步的军事组织理念,希望能对二位接下来的……事业,有所裨益。”
李承乾和朱慈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期待和坚定的决心,齐声道:“有劳张部长(诸位)费心安排。”
一行人簇拥着两位身份特殊的“学员”,离开了这间充满了科技与超自然现象碰撞痕迹的会议室,走向基地深处那间精心准备、配备了先进教学设备的专用教室。
三位老专家则迫不及待地扑到监测设备前,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开始疯狂地记录、分析、争论刚才那短暂却信息量爆炸的数据,试图从这些科学的“涟漪”中,窥探一丝时空穿越的终极奥秘。
同日,下午,华夏,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乌兰县,茶卡盐湖上空。
一架从金陵飞往青海省的航班,在湛蓝如洗的高空平稳飞行。
机身下方,是被誉为“天空之镜”的茶卡盐湖。洁白的盐盖如同巨大无瑕的镜面,完美倒映着蔚蓝的天空和舒卷的白云,天地一色,壮丽绝伦。
机舱内,叶云帆(分身)靠窗而坐,目光平静地透过舷窗,俯瞰着这片辽阔的银白世界。他此行的目的,并非观光。
昨日,叶云帆主体在大明砣矶岛,听户部尚书倪元璐提及欲在岛上尝试晒盐以开辟财源时,叶云帆(主体)才猛然想起一个被自己忽略已久的、储量近乎无限的资源宝库——盐!而茶卡盐湖,正是现代华夏最重要的无机盐产地之一,这里有着极易开采的天然结晶盐矿。
盐,无论在大唐还是大明,都是至关重要的战略物资和财政支柱,甚至关系到社会稳定。
在大唐,食盐专卖带来的巨额利润是朝廷岁入的重要来源,但也造成了盐价高昂、私盐泛滥等社会问题。
在大明,盐税更是国家命脉,但盐政腐败、盐引制度弊端丛生。
如果能将茶卡盐湖这近乎零成本的盐资源,直接、大量地输送到这两个时代,其战略意义和经济价值,丝毫不亚于提供一批先进武器!
这不仅能立即解决砣矶岛上数千人的食盐自给问题,更能为朱慈烺和李承乾提供一个稳定、巨额的财政来源和战略储备,用于招募流民、稳定物价、换取其他紧缺物资,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冲击和削弱两个时代原有盐业利益集团的垄断格局,为后续改革埋下伏笔。
航班降落在西宁机场后,叶云帆(分身)换乘早已安排好的直升机,直接飞往茶卡盐湖。
直升机在盐湖边缘一处预先选定、远离旅游核心区、地势平坦且隐蔽的地点缓缓降落。
当地政府和安全部门已接到通知,提前进行了清场并布置了警戒。
叶云帆(分身)走下直升机,在相关人员陪同下,乘坐越野车深入盐湖腹地。
他选择了一处地势较高、盐盖坚硬厚实、四周视野开阔且人迹罕至的位置。
心念一动,沟通玉佩。
无声无息间,一个隐秘的空间坐标锚点,被烙印在了这片纯净的盐层之下。
从此,无论他身处大唐长安还是大明砣矶岛,只要精神力足够,就能通过玉佩,远程开启一扇稳定的、单向(输出)的时空通道,直达此地。
这意味着,一个储量惊人的露天“盐仓”,对叶云帆而言,已经处于不设防状态。
做完这一切,叶云帆(分身)看了一眼脚下洁白如雪、一望无际的盐层,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资源入口已经打通,接下来,就是考虑如何安全、高效、可控地“取货”和“送货”了。
这需要建立严格的配给和管理制度,避免两个古代社会因突然获得海量廉价食盐而引发市场崩溃、走私猖獗或社会动荡。
这些具体的操作细节,需要回去后与两位太子、乃至现代的专家团队细细规划。
叶云帆没有在此地多做停留,做好锚点后,就和随行人员一起离开这片在现代无数网红打卡的圣地。
大明,崇祯十七年(清顺治元年,大顺永昌元年)四月,山海关内外。
历史的巨轮,裹挟着尘埃与血火,并未因朱慈烺的意外存活和崛起而改变方向,依旧沿着它那既定的、充满悲怆与背叛的轨迹,轰然前行,驶向那个众所周知的深渊。
北京城内,李自成大顺政权进行的“拷掠助饷”已臻至惨烈的高潮。
刘宗敏等人酷烈的手段,将整个京城变成了人间炼狱,士绅富户惨遭荼毒,这也彻底葬送了李自成政权本就不多的民心基础。
而远在辽东的吴三桂,在“君父之仇”与“红颜之恨”的交织刺激下,在反复权衡利弊后,终于彻底倒向了关外的宿敌。
四月二十一日,李自成亲率六万大顺军主力(对外号称十万),浩浩荡荡开出北京城,东征山海关,誓要一举歼灭反复无常的吴三桂,稳固京畿。
此刻的山海关,已是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关城之上,尽管“明”字大旗仍在风中猎猎作响,但每一个守军都清楚,大战一触即发,空气中弥漫着悲壮与绝望。
吴三桂麾下的关宁铁骑精锐尽出,在关城西面的石河西岸紧急布防,军容看似严整,但面对数倍于己、士气正旺的顺军老营,无形的压力令人窒息。
吴三桂顶盔贯甲,驻马阵前,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吴三桂已知父亲吴襄在北京城遭受拷打,爱妾陈圆圆被刘宗敏掠去,心中恨意滔天。但他更清醒地认识到,单凭关宁军一己之力,绝难抵挡李自成的百战精锐。
他的目光,不时焦虑地投向东北方向,那里,有他引来的援军,也是可能让他背负万世骂名的深渊。